夢家有點不知所措,想把手往回縮,可他還握著她的手腕,說“等暖和了再換一隻。”
夢家真想大聲說:“要不現在就上床暖和暖和吧!”
但看他表情特彆認真,自己也不好表現得太急,隻能用另一隻手描摹他眼睛的輪廓,說:“有人說你這是桃花眼哎。”
力瑋咬住她的手指頭,笑道:“胡說,我這明明是老花眼。”
隨即他又抱了她一會兒,半晌才道:“明天上午有課嗎?”
夢家這時已經暖和了許多,懶懶道:“沒課啊。”
果然就聽這人說:“沒課也得早點睡,我給你把洗臉水都拿來,早點休息。”
這人真的開竅了!
趁著他去接熱水的檔口,夢家開心地在床上打了好幾個滾,就差擼袖子了:今天不是我男朋友想睡我,而是我想吃了他。
好容易兩個人能都爬上了床,他們剛想說話,就聽見隔壁房間電話叮鈴直響,那聲音在空曠的房間裡聽上去特彆淒厲。
力瑋隻好跑過去接,原來是他的經紀人保羅打來的國際長途。
電話費那麼貴,兩個人卻沒好好說話,夢家儘管聽不懂法語,也知道這兩人是在吵架,估計又是為了賣畫的事情。
討厭的保羅,肯定敗壞了力瑋的心情,該死的電話線,找機會她一定得拔了它!
好容易等他打完電話,力瑋立刻就拔了線,說:“早晚把這電話給撤了。”
夢家心中暗喜:瞅瞅,這孩子也被弄得心急火燎。
接下來力瑋又說了什麼,她根本沒耐心聽,好容易才見縫插針轉移了話題道:“我給你看個東西,猜猜是什麼?”
隨即她拿出岡本遞過去,又立即鑽進被窩,然後又掀開點縫隙,支著耳朵聽外麵的動靜。
力瑋很奇怪女朋友為什麼躲到被窩裡了,但還是接過小袋子,研究了一會兒包裝,又問:“可以撕開嗎?”
夢家緩緩從被窩裡露出眼睛,像膽小的鼴鼠從土地裡鑽出來,就見他修長的手指在袋子上撕了個口子,迅速拿出了裡麵的東西,發出“咦”的一聲。
然後那人就開始仔細端詳,還把腦袋湊到台燈下細看。
時間的腳步特彆漫長,好像把他們兩個遺忘了。
真不知道那個人還在研究什麼。
夢家忍不住說:“知道是什麼嘛?”
力瑋感歎道:“你這裡哪裡買到的?天然乳膠套竟然可以做到這麼薄了!”
納尼,他竟然知道這是什麼東西,難道他也是穿越而來的!
夢家差點從被窩裡彈出來,她小聲道:“你還見過不薄的?”
力瑋轉過頭,認真道:“聽我巴黎的朋友說,他祖輩最早都用魚鰾,後來換了小羊盲腸,一直到1919年左右,才有配套的自動生產線出現,我在商店裡見過成品。”
然後他又不斷地感慨說沒想到技術已經更新換代得這麼快了。
夢家起身用被子裹著自己,一點點朝他靠近,呢喃道:“那你覺得薄一點的會更好用嗎?”
力瑋用手抻了一下它,遲疑道:“不行,這個尺寸好像有點小。”
夢家聽了這話,頓時朝後一倒,後腦勺差點撞到了床頭板。
她好容易才控製住自己嚎啕大笑的衝動,但已然伏在他肩膀上笑得喘不過氣,她問:“男人都這麼愛吹牛嗎?這是有彈性的啊,怎麼會小。”
力瑋本來還不大明白她為什麼笑成這副德性,聽了解釋,臉突然就漲得很紅。
就聽他輕聲說:“睡覺”。
然後這人就真躺倒了,而且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緊緊的,好像擔心會有妖怪要鑽他被窩一樣。
夢家盯著他那張好看的臉看了很久,才確信這男人說出來的那動詞“睡”,它沒有賓語。。。。。
睡覺就是睡覺,純粹意義上的睡覺!
她這算是求歡未果?還要再接再勵湊上去嗎?
刹那間,她有種把這人從被窩裡拉出來晃醒的衝動。
終於,她深呼吸了幾口氣,這才氣呼呼地鑽進被窩,還不忘翻身把脊背對著他。
不知道是太冷還是彆的緣故,夢家就是睡不著,心裡好像火燒一樣,隻能翻來翻去。
到後麵也不知道翻到了第幾次,就聽見身後傳來那人的聲音:“能不能抱抱你。”
夢家沒說話,轉過身“嗯”了一聲。
力瑋的手臂便摟住她,順便“吧唧”親了她額頭好幾下。
然後就這樣乾抱著,他好像又睡著了,頭和手一點都不亂動。
夢家更睡不著了,因為他瘦她也瘦,兩個人抱在一起真是硌得慌。
她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估摸著這人睡踏實了,這才躡手躡腳地抽離出來,頓時舒坦很多。
哪知道她都快睡著了,力瑋發現她從自己懷裡跑掉,立即就直接把頭枕到她身上。
於是夢家又被弄醒了,不由歎口氣,心想明天估計課上要哈欠連天了,或者直接回宿舍補覺。
就這樣一直到了第二天早晨,她剛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發現窗外才微亮,力瑋已經穿好衣服坐在了床頭。
她順口道:“這才幾點啊?”
力瑋可憐巴巴地說:“你是不是也沒睡好?”
夢家打了個激靈,睡意全無,原來自己早被看穿了!
她覺得怪難為情的,趕緊把大半個腦袋縮回到被窩裡,露著一雙眼睛在外頭眨巴,也不說話。
他突然俯下身,很認真地看著她說:“要不我們結婚吧,等你做了我妻子,就可以了。”
她瞳孔地震,強笑道:“啥,這算是求婚嗎?”
力瑋有點尷尬,繼續道:“我明白,這要是求婚的話也太簡陋了。但如果你不是我的妻子,我又怎麼能碰你啊?”
刹那間,她的那些欲念啊,亢奮啊,期待啊,統統消失不見。
她一顆滾燙的心好像掉進液氮桶,凍得梆硬,一敲稀碎。
天啊,這是什麼守身如玉的古典派,遇見這樣的男人,她到底是該高興還是痛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