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孩子天生一副好皮囊,圈子裡的闊少老爺們但凡談起他,一麵鄙夷他的出身和財產,一麵豔羨他在脂粉堆裡的好運氣。
太太夫人們則不忘記勸誡女兒少與這種人來往,以免名譽被玷汙(注意並不是真正的失節,僅僅指名譽而已)。
被人傳得最多的一件風流韻事,就是前教育次長左家小姐身敗名裂那件事,據說因為她與他牽扯上曖昧關係,未婚夫一怒之下與其解約。
就是在這種毀譽參半的環境下,他這個危險人物顯得既有魅力,又臭名遠揚,很能引起女人們的好奇。
所以顧夫人出於某種原因,有時也會邀請他出席晚宴,就像馬戲團偶爾用猛獸表演節目那樣:看看也無妨!
連寶詩都不由得留心到這人。
那天她本來正在和人說話,忽然就有種不安的感覺,仿佛脊背上有一股冷氣自下而上升騰。
莫名其妙中,她轉過身就看到了他!
寶詩的直覺告訴她,這是個危險分子,假如女人和他打交道,毫發無損是不可能的事兒,奈何她的好勝心已經被輿論撩撥起來,覺得自己肯定不會失手,說不定還能捕獲對方的愛慕。
終於,在一次聚會上,他又出現了!
有人介紹他們認識,他隻說句“久仰”,並沒有像其他男子那樣兩眼閃光盯著她不放,這多少令寶詩有些小小的失落。
因為她已經習慣了男人們卑微傾慕的目光。
畫展還沒結束,他就匆匆離去啦!
寶詩一向熱衷於操縱那些仰慕者,現在竟然有了漏網之魚!
第三次他們見麵,由頭是為本地一個頗有些名聲的畫家送行,那人曾經追求過寶詩未果,傷心之餘畫了一幅油畫肖像。
他臨行前的晚宴是在家舉辦的,看到自己的肖像被掛在客廳沒有被帶走,寶詩很有幾分悵然,覺得又一個男人要擺脫她的掌控了。
這件事對她的情緒頗有些影響,以至於整個晚宴她都覺得懨懨無趣,就在這時,寶詩和他四目相遇,他把寶詩渾身上下都掃了一遍,眼光相當的直率無禮。
原以為接下來就是男女間很常見的套路,無非是搭訕、調情,表達愛意,頂多再多幾場拉鋸戰,尤其是自視甚高的男子們,在折服石榴裙之前都要思考下尊嚴。
誰知儘管那晚寶詩看上去那樣動人,卻絲毫沒引起他的興趣,似乎他並不打算和她更進一步。
為吸引他的注意,她故意高談闊論、急促熱烈地發表意見,對男子們說話時都用那麼種半嗔半呢的態度。
到了宴會的後半段,最熱鬨的時候,客廳裡幾乎一半的男客都湧過來朝她獻殷勤。
他顯然注意到了這些。最終,他遂了她的心願,恰到好處的出現在她麵前。
一種蓬勃的野心在她心底流動,鼓舞著她的一顰一笑,隻管把一雙笑吟吟的眼睛頻送秋波。既然她打定主意要引起他,必然使勁渾身解數來誘惑對方嘛。
這雙美麗的眼睛確實動人,他默默地看著她,眼睛沒法離開她的臉蛋。
寶詩憑借女性的直覺和多年縱橫情場的經驗,認定此人已經被她吸引。
原來有名的浪蕩子也如此不堪一擊,寶詩心裡真是洋洋自得。
接下來兩個人交往就明顯熟稔許多。
像一切勾搭的男女,他開始對她獻殷勤、調戲,有時也會有些小小的冒犯,然後就是她生氣不理他,周而複始。
他似乎很擅長應付女人的那些小打小鬨,但你彆指望他做小討好,這人身上明顯帶著一股惡狠狠的勁頭,眼中常有譏諷的成分,情緒總有些喜怒無常。
寶詩在其他男人身上的小把戲,到他這裡常常失算。
從頭到尾,寶詩對他既有迷戀又有厭惡,有時還萌生懼意,倒不是說他脾氣暴躁,隻是他那種對什麼都不以為然的嘲諷腔調,很容易把她惹惱。
幸好他們並沒有□□上的關係,哪怕偶爾的逢場作戲,也都是在公開的社交場合發生的。
這令她很有安全感,但正是這種止步不前的關係,漸漸令對方感到不耐煩。
寶詩漸漸也嗅出來了,他所表現出來的耐性和溫存都是伏筆,目標隻是掠奪,他才不像她以前的那些裙下臣,隻要能討女王的歡心就滿足了。
他胃口大得很,假如不想填飽他,就該彆招惹。
這個不好惹的男人,叫楊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