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癱寡言的學霸隻是不怎麼笑,說話還是很有禮貌的,林時鹿有點發怔地起身讓他坐了進去。
靠牆的位置顯得略微有些逼仄,彆人坐著還好,但陳誠個高手長,寫字的時候左邊手關節就抵著牆了,林時鹿坐在他旁邊偷看了一眼,猶豫了一整節課的時間,最後下課鈴響的時候終於還是忍不住說出了口:“那個,陳誠,你是不是不好坐啊,要不我跟你換個位置,你坐外麵?”
“不用了,我之前也是靠牆坐的,這樣可以。”男孩搖頭婉拒,“謝謝你。”
林時鹿哦了一聲沒在意,掃了眼他桌上那張九十五分的語文卷子,打聽道:“你這回期中總分多少呀?”
陳誠垂眸收拾課本和筆袋裝進書包裡,回答道:“四百三十七。”
“嘶,好厲害,我語文比你低三分,總分差你一百三十多分……”林時鹿表情略顯誇張,“那我覺得你真的可以多點精力分給美術,你這文化成績穩穩又是第一了。”
“真的,我們到時候是先過美術聯考,然後美術校考,到最後才是文化高考呢,要一關關的過。”
陳誠沒接她的話,隻沉默著點頭示意了一下,就背著書包起了身,“借過一下。”
林時鹿仗著自己瘦,一把將椅子往前讓胸口緊貼桌沿讓出了後麵的位置,“過得去嗎?”
“可以過,謝謝。”陳誠雖然高,但青春期的男孩吃進去的營養都拔個頭去了身上其實沒什麼肉,兩個瘦子就這麼輕易完成了通行,後麵幾個同學忍不住朝林時鹿豎起了大拇指。
進入到十一月之後,明曇美術生們的專業進度就從水果進階到了石膏頭像,第一節課就難翻了一大片人,教室裡臨摹都臨得到處唉聲歎氣。
周三下午在下雨,鞋底上的水在畫室地麵上踩出一個個濕漉的腳印,上課後羅昊直接端了三個石膏像擱在椅子上,調整麵相後打了聚光燈上去,拖出了黝黑的影子,“這節課畫素描石膏像寫生啊,三個組擺的頭不一樣,自由選擇,石膏不撤,周五換組接著畫。”
林時鹿拉著板凳快速地在三者石膏頭像裡尋找著最好下手的一個,但看了半天都是一樣的令人頭疼,便趕緊就近坐下,先占上一個好位置。
駱小則人長得圓咕隆咚的卻很靈活,一屁股坐在了正中間趕緊朝林時鹿和姚雨希招手:“來這邊。”
“我也要我也要,我要貼著鹿鹿坐。”江麗珺自從上回聽了羅昊的建議之後就經常跟林時鹿搭伴,活潑好動的小姑娘擠過來之後林時鹿順勢將她一攬,站在中間招呼著周圍幾個關係好的同學趕緊都一起坐下。
陳誠胳膊夾著畫板,他一般都不怎麼去搶位置,坐在哪就畫哪個角度的,隻要能看見就行。
男孩剛一坐下,就聽見林時鹿清脆的嗓音在哭笑不得朝他叫喚道:“陳誠你坐那邊乾什麼,你瘋啦那個角度的形我都打不清白,透視太難搞了,你到這邊來啊,這後麵還可以坐一個,正好你是個高凳子。”
陳誠視線看過去,似乎是不知該作何回應,稍有些停頓了兩秒,江麗珺已經嘴快的先問出了口:“為什麼他那個位置不好啊?老師不是說四分之一和四分之三側是最出效果的角度嗎?”
正好路過的羅昊冷不丁接了一句嘴:“聽課就聽半句,我後麵還說了什麼?越出效果就代表越難畫。”
林時鹿見他沒動,猜到他可能是不想取巧找好畫的角度,又招了一遍手道:“過來呀,把你凳子拖上,哎呀這個真不是難度越高越好,我們要循序漸進,不然畫一百張醜東西還是不明白醜哪了。”
這話聽來覺得有理,於是陳誠拉著椅子坐去了林時鹿後麵剩下的那個位置,小姑娘抱著畫板還一邊回頭衝他解釋道:“我不是說你畫得醜啊,我就是想表達那麼樣個意思,你是學霸你聽得懂哈。”
陳誠輕輕搖頭表示不介意。
石膏頭像一出,之前的什麼水果打形全成了小兒科,第一節課整整四十五分鐘過去,整個班上也沒有幾個人打明白了。
江麗珺是最喜歡囫圇幾下勾形然後趕快開始上調子的,現在一下子踢上了鐵板最難受的一個就是她,崩潰地對著自己畫紙上麵那擦了畫畫了擦的線條,仰著脖子歎息道:“這個世界上為什麼要有石膏頭像這種東西存在啊,好想一板子把它砸了。”
羅昊:“砸了你還得掏錢給班上賠一個。”
江麗珺的肢體動作大,被嚇了一跳驚叫道:“老師你什麼時候晃到我後麵去的,你怎麼走路沒聲音的,嚇我一跳!”
“動靜小一點你彆總是一驚一乍的。”羅昊無奈掃了她一眼,然後手夠過去直接抽起了林時鹿的畫板,舉起來道:“來所有同學都轉過來看我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