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您永遠不用對我道歉。 少年黑色……(2 / 2)

但現在,被遺落在記憶深處的那首詩猛然被翻出: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未曾見過光明。[1]

他得到的或許隻是雄蟲隨手丟棄的一點點憐憫,但對於處於黑暗與絕望的雌蟲來說,這點陽關已經成為更新的荒涼。

他緩緩閉上眼睛,享受這份獨屬於他的偷來的寧靜。

然而,這種寧靜並沒持續多久,就被門外一聲嘹亮而急切的聲音打破:

“伊爾西先生,您醒了麼?大事不好了!我的主人丟了!”

*

20分鐘前

“主人!主人!主人!你去哪裡了呀?”阿統早上一睜眼,發現床鋪還是白榆臨走時的模樣。

這就說明,他的主人,夜不歸宿!

阿統趕緊仔仔細細巡視了整棟彆墅都沒有看見他的冤種主人。

“不會連夜去暗殺蒙格利了吧!”阿統真的有些慌了,畢竟它陪伴白榆太多年了,知道那副張弛有度的外表下是一頭可以隨時發瘋的野獸。

它甚至去了大門口,飛行器還在原地,也沒有有蟲出門的痕跡。

主人不會突然消失了吧!就像主人突然來到蟲族一樣!

阿統的眼睛一閃一閃,急得在原地打轉,它感覺自己的機械腦子有些短路,現在唯一彈出的辦法就是:

找先生幫忙!

於是它控製滑輪風風火火來到伊爾西臥室外。

它也怕先生沒醒,但是丟失主人的害怕終於戰勝了不好意思。

“伊爾西先生!”阿統從門縫中漏出一隻眼睛:“主人不在彆墅,我找不到……”他了?

阿統看見從伊爾西的後側緩緩抬起一個頭。

上麵長有一張與主人相似度百分之百的臉。

我是誰?我在哪?我的cpu好燙!阿統底部的滑輪仿佛生了鏽,整個人像沒電了一樣杵在原地。

“嘶!”

白榆被阿統嚇得一激靈,他撇撇嘴翻了個身,仰麵朝著天花板,皺著眉將眼睛睜開一條縫,順著尖叫聲看去,就發現阿統一臉驚愕地看著自己。

“嘖,阿統你大早上乾什麼呢?”白榆半瞌著眼,明顯還沒有清醒,並自然而然地伸了個懶腰。

然後..

然後他就感覺自己的腳和手碰到了一個人。

一個很溫暖但很僵硬的人。

此時房間裡格外安靜,靜到呼吸聲都異常明顯。白榆感覺兩股視線同時射向自己。昨晚的記憶瞬間回籠,他用餘光看見了在陽光下交相輝映的金色長發。

他像個提線木偶緩緩坐起身,中途還發現了被自己蹭亂的睡衣和下發著冷白光的肌膚。

好像剛剛自己的臉就埋在那裡,不僅軟硬適中,還散發著源源不斷的熱意,格外舒服。

白榆咽了口唾液,從被子的一角鑽出來,像小學生一樣舉起右手:“那個,我可以解釋。”

他尷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頭發,垂著眼,弱弱地辯解:“我昨晚想等你情況更穩定些再回臥室。”

“然後我就睡著了。”

白榆發現自己在地球的習慣直接延續到蟲族。想當初他熬夜趕論文的時候,就困著困著,第二天早上人已經在床上了。

沒想到在蟲族這個習慣半點沒改,還直接爬上了彆人的床。

地球人的教養在狠狠地戳著他的腦袋,一本正經地告訴他這個叫做耍流氓。

“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白榆現在完全不好意思看伊爾西的表情,隻能捏著自己睡衣的一角,盯著那一小塊微微發紅的肌肉等待來自對方的審判。

“哈-”

一聲明顯的笑意打破詭異的寂靜,“閣下,您永遠不用對我道歉。”

白榆倏然抬頭,直直地撞上伊爾西含笑的眼睛,那雙瀲灩的桃花眼閃著細碎的光,像極了冬日湖麵上映著陽光的晶瑩剔透的冰。

他張了張嘴感覺自己應該在說些什麼,但千言萬語彙在嘴邊隻形成了一句根本沒來得及過腦子的話:

“你真好看。”

伊爾西呼吸一窒,他發現了,阿統的直白絕對大部分繼承了他的主人,少年黑色眸子中閃過的欣賞與珍視永遠逃不過商人的眼睛,他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閣下昨晚也是這麼說的。”

“嗯,都好看。”白榆發現伊爾西並沒生氣就又補充了一句:“真的,騙你是星獸。”

阿統看著床上對視的兩個蟲,又想到自己一早上的提心吊膽,終於恍然大悟:666,原來我才是小醜!

“主人,先生!我去做飯,你們慢慢看!”阿統發出近似咬牙切齒的機械聲,然後轉身繼續為主人的偉大愛情事業添磚加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