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言確認了身份,抬頭看看黑夜裡虛幻不定的滾滾黑河,沉沉陰氣在河麵上凝結成水霧,而霧氣中幽幽赤火如同星點。
刷好了信仰值,那十幾個慘白的殘魂像是被什麼東西召喚了一般聚攏過來,喻言往旁邊讓了幾步。
一陣鈴聲由遠及近,喻言朝聲音的方向看去,隻看到河麵上有一個若隱若現的船影,鈴聲正是從上方傳來,船影出現的時候,那些殘魂也變成一抹白光被收入了船影。
前後不過三分鐘,黑河和那突兀古怪地刷碼台就消失不見了,喻言摸摸頭,摸了一下城隍印。
賺信仰值的事情刻不容緩啊!!不然就他這開一次冥河送一個殘魂都要1信仰值……
風聲嗚咽,喻言回到男人祭拜的墓碑前,盆裡的火焰漸熄,男人像是感受不到疼一般,將盆底還帶著火星的黑灰抓出來,放進墓前挖出來的坑中,再將一個被紅繩紮得嚴嚴實實的黃紙小包也放了進去,然後將土蓋上。
喻言看不明白,如果被鬼魂糾纏的話,身上應該也會出現一些異狀,但是他在這個男人身上他沒有看到任何不好的氣息。
回想了一下男人方才的話,被糾纏的是家裡人?
男人匆匆忙忙辦完了自己的事情,確認火熄滅了後帶上東西又急匆匆離開了。
喻言猶豫了一下,看向已經恢複正常的沒有任何異樣的少女的遺照,還是跟了上去。
這一片也算是他的管轄範圍……吧?那他先看一下情況,能處理就剛好一起處理了。
男人下了村墓,和管理員打了個招呼,惶然又熱情的將什麼東西塞給管理員後離開了。
喻言跟著他回到了村裡,對方推開大門走了進去,門後是農家小院,院子角落還擺放著不少辦喪事後遺留的東西。
喻言仔細打量了一圈,沒有發現鬼魂,隨著男人上了二樓,對方將門輕輕推開了一條縫隙,確認床上的孩子已經睡著了才回到自己的臥室。
家中的女主人不知道去了哪裡,男人和孩子換下的衣服堆積在一起,臥室裡還有折疊了一半的衣服堆在椅子上。
喻言的目光落在大床床頭上方的婚紗照上,黑暗裡,女主人的臉上,黑氣猶如一條條爬動的長蟲,整個五官都模糊扭曲。
喻言有些意外,因為這個女主人的臉就是他在醫院裡看到的那個在開水間裡偷偷哭泣的中年女人,白日裡直到出院他都沒有再看到對方,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對方。
他還以為隻有在人的身上看到黑氣,沒想到會在相關物品上看到黑氣。
喻言摸摸下巴,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看這黑氣隻在女主人身上沾染,不會是和遺照上的女生有什麼關係吧?
男人坐在床上抽完了一整支煙也沒有去睡的意思,熬著通紅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搭在大腿上的手還在不住地顫抖著。
喻言本來打算等對方睡著後試試入夢詢問一下的,看這模樣,大概是沒什麼機會了。
嗡嗡嗡——
就在這時,沉悶的手機震動聲響起,喻言看到男人被嚇了一跳後慌忙將兜裡的手機拿出來,本來陰鬱的雙眼頓時光芒大亮。
男人發了幾條消息過去,等了一會兒似乎等到了想要的消息,臉上的喜色遮住了他的疲憊。
喻言還挺好奇的,還沒等他湊過去,就感覺到自己的肉身似乎傳來了陣陣搖晃感,喻言隻覺得大事不好,也顧不上這頭了,連忙趕了回去。
剛睜開眼,就看到李全玉在陰冷手機屏幕光亮下慘青的臉。
“臥槽!”李全玉大叫了一聲:“你要嚇死我啊!”
喻言額頭青筋直跳,他才想罵臟話好嗎?深更半夜,搖他乾什麼?
“你扒拉我乾什麼?”喻言沒好氣道。
李全玉被嚇得不輕,聽他這麼一說,眉毛一豎罵道:“什麼叫做我扒拉你乾什麼?臥槽,我起夜回來,轉頭就看到你直挺挺的躺著,呼吸都沒有,你是想要嚇死我嗎?”
他倆的床位連在一起,平時也是頭對頭睡的,李全玉也是白天坐車喝了太多水被憋醒了,解決完生理問題剛爬上來,借著微弱的手機光就瞅到旁邊床上挺直僵硬的喻言,他差點嚇得心臟病發作。
李全玉一瞬間腦子裡都蹦出高校生深夜猝死的新聞了,想也沒想就連忙伸出手去搖喻言。
以前怎麼不知道喻言這小子睡相這麼嚇人啊。
喻言:“…………”
他也沒想到會出這種烏龍,之前李全玉沒有起夜的習慣,誰能想到他在宿舍第一次離魂就碰上了。
“……我這不是好好的嗎,你是不是睡迷糊了?”喻言打了個哈哈。
“……是嗎?”李全玉表情也有些不確定了,轉念一想也是,本來就困得迷迷糊糊,又沒有開燈,大概是他眼花出現錯覺了。
喻言可不想讓對方繼續糾纏這事:“好了好了,快睡吧,都幾點了。”
“不好意思啊哈哈哈。”李全玉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喻言擺手換了姿勢做出繼續睡的意思,李全玉嘴裡嘟囔了一聲也躺了回去。
喻言抹了一把冷汗,他這情況留在學校似乎也不太方便了,要是再來一次,他會被嚇死的……哦,他本來就死了,他的室友們恐怕會被嚇死的。
要不然也掛個床簾?到外租房……手頭緊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