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說話 多招人疼(1 / 2)

“我正是瑾哥兒,初來乍到,對村中的親朋故舊並不如何熟悉,眼下正要厚顏問上一問,不知蘭伯娘可否告知,您是村中哪位伯父的家眷?免得我下次再見到您時,不知該如何稱呼,失了禮數。”

林瑾略一沉吟,便學著此世中的禮儀,先微微躬身對眼前之人行了一禮,然後方才開口問道。

王香蘭沒料到這瑾哥兒竟如此知禮,言語間更是有幾分那等讀了書的郎君,才會有的風儀,一時間竟有些愣住了。

不過,其好歹也隨著自家相公見過不少人物,這明麵上的交際該如何行事,她自也是駕輕就熟。

很快她就回過神來,臉上帶了幾分笑意,答道:“瑾哥兒初次見麵,哪裡用得著行如此大禮?我家相公名叫顧山,正是這周遭三村的裡正,我家小子的曾祖同淮小子的曾祖乃是同母所出的兄弟,故而淮小子他們兄妹三個便也稱呼我一聲‘伯娘‘了。”

當她提起自家相公的身份時,神色間也頗有幾分驕傲,不過,其很快就將那股驕意給壓了下去,麵上依然滿是慈和。

隻是,這番變化卻是讓一旁的林瑾看了個清楚,原來這位“蘭伯娘”竟是裡正之妻,怪道其無論是氣度還是衣著,皆與村中其她婦人有些不同,眼下知其身份後,倒是說得通了。

她家相公身為一裡三村的裡正,其雖說不過是王朝最基層的官職,卻也是同諸多村人打交道最多的官府中人——其掌管一裡之地的戶籍和賦稅,還肩負調解村中的矛盾,這等基層官吏,不可說是不重要。

若是想要在村中過得安樂,自然不僅不能同其交惡,更是要與其交好才是。

而蘭伯娘剛剛也說了,顧淮他們兄妹三人的曾祖才和其子的曾祖是同胞兄弟,血緣關係已頗為微薄,想來她會過來探看自己,不是出自那早已出了五服的親緣,而是因為裡正的職責所在吧?

“原來伯娘竟是裡正阿伯家的,怪道我一見伯娘就覺得伯娘氣度頗為不凡,又覺得伯娘如此麵善,竟不似見了遠房堂伯母,而更像是見了親伯娘一般!

“我這心中正有些納罕,伯娘這一說緣由啊,我才明白過來,伯娘快彆站著了,到那邊坐下,我們娘倆好好親近親近。”

既已經想通這位“蘭伯娘”的身份不同旁人,加之其眉目間確實頗有幾分正氣,不是不能交好之人,林瑾臉上便帶了幾分笑意,上前親熱地挽住了王香蘭的胳膊,將有些發懵的王香蘭扶著坐在了院中樹下的木凳上,他已經也已經搬來杌子,就近一坐。

他這頭兒剛一坐下,臉上就帶出了幾分無奈和歉意道:“伯娘勿怪,我才至家中,對許多事情還不熟悉,一時間竟也沒有準備待客之物,招待不周,讓伯娘見笑了。”

王香蘭心中越發稀罕起來,這瑾哥兒真真是個妙人兒。

從他同自己拉近關係那一番言語上,便能看出其是個能說會道的,連她這慣於被人奉承的,聽了也隻覺得心中熨帖,而絲毫不覺厭煩。

更彆說其後麵挽住她的小臂,將其妥帖地扶著坐下,又略帶歉意地講明家中窘境——哪裡是因著他不知道,招待之物放在了哪裡,分明是這淮小子家裡已算得上是家徒四壁,隻勉強能顧得住嘴罷了,哪裡還有閒錢準備待客用的果子,茶葉之類?

她被自家相公拜托來此,本已想好了如何勸說這瑾哥兒,使其同淮小子好好過日子之語,左不過又嚇又哄,讓其沉下心來,莫要多思。

現在麵對著瑾哥兒,她卻突然想要更改斟酌下早已打好的腹稿,隻溫言勸解,不打算出言嚇他了。

“你既是叫我一聲伯娘,哪有伯娘來侄兒侄夫郎家中探望,還讓新嫁郎為難招待的?說來,倒是我這做伯娘的,要送你些禮物才是,”

說著她忙自袖中掏出一小包麻紙包裹之物,聞著有股淡淡的藥香,遞了過去。

林瑾聽她說要送禮物給自己,自是要拒絕的,若她是顧淮的親伯母亦或是同一房的堂伯母,自己收下也並無不妥,可眼下這位“蘭伯娘”一家,同顧淮一家乃是相隔數代的堂親,這收禮便頗為不妥當了。

而王香蘭自是看到了林瑾欲要開口推拒,她便忙提前出聲勸了起來:“這不過是家中常備的傷藥,原就是要送來給你塗抹脖頸傷勢的,算不得什麼大禮,瑾哥兒你若是推拒了的話,可是不把我這伯娘放在心上?”

對方一拿出藥包,林瑾心中便已經有了些許猜測,現在更是明白了對方的來意,更何況其已經把話說到了這等地步,自己若還是要推拒的話,就難免會傷了蘭伯娘的顏麵,那就有些不妥了。

因而他也隻能將推拒之意壓下,笑著接過了那藥包,“既是長輩所賜,我便厚顏收下了,多謝伯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