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想到他饞我身子 隻是逼不得已的意……(1 / 2)

方無隅向來清明的大腦出現了短暫的空白。

車被炸毀,人被綁架,都沒有比被希聲用槍指著腦袋讓他血色儘褪。隻因其他意外都會讓他心懷這不是原主死亡方式的僥幸,隻有希聲,他是親手殺死納什的存在,是會造成方無隅死亡的關鍵。

全身血液逆流,聚集到頭頂,又被肅殺的槍口冰得涼透,方無隅喉頭滾動,努力保持冷靜:“希聲,其中存在一些誤會,我——”

“砰!”

希聲麵無表情扣動了扳機。

那一瞬間,整個世界都被炸成了白色。

似是靈魂出竅,斬斷了一起聯係,方無隅感知不到身體的任何部分,甚至呼吸也斷了流。

“砰砰!”

又是兩聲槍響在耳邊炸響。

所有嘈雜的炮火聲和凜冽的風聲重新倒灌入耳。

方無隅失焦的瞳孔重新恢複焦距,這才看清那槍口不知何時已經錯開了他的眉心。

希聲的槍是朝他背後開的。

還活著。

方無隅像個溺入深海的人,浮出海麵後猛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大口大口地喘息起來。摳住輪椅扶手的雙手青筋暴起,剛恢複一秒的視線又開始模糊,看什麼都是重影,耳邊什麼也聽不清晰。

劫後餘生,驚魂未定。

急促而紛亂的腳步聲從背後逼近,尚未顧及身後發生了什麼,方無隅的領帶被大力往前一扯,眼前一白,緊接著一陣天旋地轉,被希聲抱起跳上了飛艦。

艙門閉合的瞬間,數聲槍響隨之而來,乒乒乓乓打在了高強度合金的外殼上。

方無隅被粗暴地甩在座椅上被綁緊安全帶,那力道摔得他肩胛骨一陣鈍痛。但來不及多作反應,又是一陣急促的失重感襲來,飛艦拔高升空,將地麵追來的槍子甩在身後。

一刻不停歇的窒息感讓方無隅反胃,他劇烈乾嘔起來。

希聲在駕駛座向後瞥了一眼,但視線並未多作停留,躲避著地麵打擊的追蹤炮,發射強力紅外線乾擾彈,躥入雲霄。

若是其他人,在經曆過剛才的生死時刻後定是頭腦發昏手腳發麻地癱倒,但方無隅隻混亂了兩分鐘,就強製自己平複下來,拋除驚懼後,視線拋向舷窗外。

縱覽空況,他很快察覺到這場襲擊的異常——

進攻島嶼的帝國戰機隻有兩架,裝備精良,兵力卻極少,遠空也沒有增援部隊。即便他們是先遣部隊,這樣貿然打草驚蛇實在不像是前來救援的警方。

而且希聲所駕駛的飛艦是綁匪的所有物,從島上起飛很容易被誤認為是竄逃的綁匪,但整個逃離過程中,並未遭到來自帝國戰機的襲擊,希聲也並沒有向那些戰艦請求通訊說明情況,可那些戰機卻一路放行,就像早已達成的默契。

為什麼?

飛艦以最高時速脫離戰區,從最初的顛簸漸趨平穩,飛往未知海域。

看著駕駛座銀白長發的背影,一個假設忽而湧上方無隅心頭。

如果襲擊者不是帝國派出的警力,而是希聲的部下……

記得原劇情中,希聲囚禁納什時,那幾個誓死追隨於他的部下是在第一時間出現幫他處理警衛員以及善後的。

所以希聲不碰終端也能對外聯絡,是因為他的部下一直暗中跟隨,一直在帝海雲際附近待命?

方無隅認為這種推測有一定合理性且概率不低,但又奇怪如果他們真跟在附近,在綁架發生時為什麼不阻止?

是希聲示意他們不要出手?

希聲想知道這場綁架的目的,挖出幕後主使,永絕後患?

方無隅自問自答,繼續深挖。

所以在希聲發現“我”和這幫綁匪認識後,認為我今天的言行都在騙他,新愁舊恨並算,將計就計,想讓我死在這場意外裡。

發現梳理的脈絡和記憶中的原劇情細節能對應之後,方無隅耳邊仿佛響起了通往天國的音樂。

希聲現在就要殺了我,確實沒必要再裝演戲。

這起綁架的始作俑者是“我”,我即便死了,和同樣被綁的希聲也沒有關係,希聲拿綁匪的槍殺了我,把我扔到海裡,這輩子都不會有蟲找到我的屍體。

而凶手,除了“被逼撕票”的綁匪還能是誰?

無論希聲的部下是否在這場救援中隱形,希聲都將成為救出焱戎的英雄,如果雄保會主席焱靖愛子心切,定還會出麵幫他解決雌奴的事。

一箭三雕。

方無隅呼吸一緊,手心漸漸沁出冷汗。

死局。

前蟲作孽後人背鍋的死局。

他這何止啞巴吃黃連,是黃連埋死人肚子裡了。

許是終於到了蟲跡罕至的海域上空,希聲將飛艦切換到自動駕駛模式,起身朝後走來。

逆著穿透座艙玻璃罩的夕陽,他在方無隅身前站定,從腰側拔出手槍,直接抬腳踩在了方無隅兩腿之間的座椅邊緣,收束著長褲的黑色製式長靴鞋尖微斜,頂住了方無隅左腿內側。

冰涼的槍管抵住方無隅的下巴,強製性地往上抬。

和直接用槍抵住腦門不同,這是一個極具惡意和壓迫感的姿勢。

方無隅不得不仰視希聲的眼睛。

日已西沉,遠洋深處的海域上,落日之景最是最震撼人心,然而這片橘海夕陽勾勒在希聲身周,半點化不了他眼中的風雪,反而令那層日光一點點變冷,變沉。

希聲說不了話,但那譏誚的唇角卻清晰地傳遞出一個信息——

這片荒海,最適合用來拋屍。

方無隅還能說什麼?

他百口莫辯。

這種坑爹的巧合怎麼自證?

繼續強調他不是納什隻會火上澆油,希聲會認為他在把他當傻子耍,說不定冷笑之後,會將他的死法從一槍斃命改為從四肢點爆到腦漿。

要想活命,隻能寄希望於焱戎光速醒來,或者現在立刻馬上出現第三方勢力,也就是真正的救援隊,火速進攻這艘飛艦,逼希聲接入通訊頻道無法妄動。

——此時的方無隅做夢也想不到,五分鐘後,他的願望將以一種不幸的方式實現。

·

希聲居高臨下地睥著納什,握槍的手因為過於用力而筋骨畢現,甚至因為過於洶湧的恨意而帶上絲微不可察的顫抖。

兩個月前,他帶領光耀軍團特種作戰部隊的核心突擊小隊· Night Nine,攻破了盤踞在劣等星的最大星盜勢力“狄爾勃”的核心據點。就在特戰隊要對這夥匪幫的現任頭子狄爾勃洛斯乘勝追擊時,他突然接到了帝都發來的緊急調回令,連發三道紅頭文件讓他即刻返航。

他不得不鳴金收兵,卻在回程路上遭遇了弗朗西斯·納什。

等他從醫療艙醒來,星網上鋪天蓋地都是對他的咒罵,他回高等星的目的竟也被粉飾成了所謂的“剿匪立功,回都受封”。

而在希聲被冠以莫須有罪名候審期間,在劣等星待命的隊友卻遭到情報泄露,並被狄爾勃洛斯反撲。

隊中兩蟲為掩護小隊撤離被當場炸死,屍骨無存;一蟲傷勢過重不治身亡;一蟲下落不明;一蟲躺在軍區醫院至今未醒;副隊長被秘密押解入軍事法院;僅剩的兩蟲曆經萬難,在希聲於刑獄中被摘除翼翅後找到他,告訴他Night Nine的不幸遭遇。

希聲清楚地記得,那兩位在戰場被炸斷了腿骨都不吭一聲的軍雌隊友,在他麵前攥著戰友的銘牌泣不成聲。

他清楚地記得,一起墊後撤離的兩名戰友一個“沒頭腦”,一個“不高興”,兩蟲自稱“相看兩厭”,總是拌嘴。

他清楚地記得,那名不治身亡的戰友總是舍不得多花半分錢,總說他的財產要留給未來的雄主,搗毀狄爾勃據點時數他最高興,說這次得到的功勳,足夠回帝都後向高等雄蟲申請約會。

他清楚地記得,那名下落不明的戰友年紀最小,卻是他們中最早結婚的,他是S級軍雌,選的雄主隻有C級,但兩蟲十分恩愛,他總愛在隊伍裡撒狗糧炫耀他雄主各方麵的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