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阿闋那張臉,奪傾國色,壓……(2 / 2)

他本想問:可要有想要的報酬?

但話未儘時,玉昉已提著那盞燈籠,被心魔令攝離第五重天。

玉昉橫跨四方大世界時,又將身形化作一團黑霧魔障。

但那團黑霧隨著景色騰轉,漸漸泛起一絲緋色。

等到被投入下界,那已然成了一團熱氣騰騰的紅煙。

煙走一程,便從煙霧中滴落出幾滴血點。

再走一程,又濺落幾滴。

直等到紅煙急降在魔界,伏倒在一條無名河畔,重新化作人形,才發現玉昉罩衣外露出的每一寸肌膚都泛著淡淡紅暈。

他左手虛虛握著燈柄,右手掩著口鼻,右掌下還在斷斷續續地滴血,臉頰下頷都濺有幾道紅痕,最深一道血跡從脖頸直淌入前襟。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阿闋那張臉,奪傾國色,壓眾風流,不見瑕疵,美貌太甚,以至於……無法光明正大露在人前。

阿闋便是生得有些像他娘親,但眉眼還要誤人一些。

下界的仙門魔宗,在九千年前,曾千真萬確地因他娘親動蕩過一回,至今仍有美色誤人,禍水傾國之懼。

若非忌憚著又一輪的民爭至死,鎮掠至空,城襲至傾,國戰至破,下界仙魔鬥至泯滅……阿闋何必幽居深山,年複一年地戴著帷帽、紗帕子。

相比起來,自己看見那張臉,已經算是症狀極輕的了。

這也多虧自己,一向有些不能言說的長處……

他生來有些遲鈍。

修行時七竅未開,被人冷嘲,數日才明白過來;比鬥負傷,下場才察覺微痛。

因此見到阿闋,言笑晏晏地廝磨一日,仍木訥不覺;午夜夢回,才會翻身坐起,鼻血流淌不止。

總之,比旁人好上許多,旁人見了阿闋,登時醜態畢露,話不成句。自己卻能靠著這一樣長處,和阿闋言笑自若,偷來一世相處的光陰。

玉昉隻是不曾料到,還有再直視仙君容貌的時候;更不曾料想,如今情竅已開,露出破綻的時候也更早了。

等血滴止住,滿身暈紅緩緩褪去,玉昉才伏在河邊,大口大口地喘了一陣氣。方才這顆心跳得要瀕死了,幸好走得及時。

他慢慢撐坐起身,目光隨意一瞥,正瞥見身前這條小河。

河中原本也濺了幾滴血,也有水紋一圈圈擴散。如今風平浪靜,又恢複為一麵死水,像鏡子似的澄澈照出玉昉身影。

玉昉撐坐在水邊,怔怔看著自己水中的倒影。

直至此時,他才發現自己眼角多了兩抹紅線,拿手摸了摸自己左右眼角,卻擦不去這兩抹魔氣侵染的緋紅,淡淡燒在眼角,像兩筆刻意淺妝。

於是,玉昉心中最後一點不解之處也明悟了。

他不免低笑出聲:自己容貌竟變了這麼大,難怪上仙偶爾露出疏離之色,實在怪不得仙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