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呂布納諫,主臣同浴……(1 / 2)

且說呂布將那冒犯了重光先生的畫像藏在了懷裡,之後找了個沒人的地兒,又攤開來偷摸著看了幾眼,漸漸把董卓的心思給琢磨出來了。

他應不是貪戀重光好顏色,刻意將其歪曲成女子,怕是一早那雙濁眼就岔了,將漂亮郎君看做了柔媚女郎。

這麼一想通,呂布收斂這畫卷的時候,就心安理得多了。

他這頭的事務辦妥,就要起身去找不知因何耽擱頗久的燕清,可還沒邁入過去少說也去過百八十次的後園的拱門,見著典雅清幽的庭院,就覺與自己一身尤帶著腥臭的血汙格格不入,貿貿然到先生跟前,沒得唬著了慣來嬌氣的文人。

他不是不清楚,那些表麵上恭恭敬敬的文官,背後是怎麼自忖高人一等的,縱使他有救駕之功,也鄙夷他充其量是個武藝高強的武夫,隨意賞匹好馬,賜把寶劍,就能理直氣壯地差遣他繼續賣命。

當然,絕不能拿燕清先生與那些假模假樣、真本事卻沒半分的臭架子相比,呂布站在原地猶豫了下,還是當場折返,往被好享樂的董卓建得極儘奢靡的湯池去了。

趕到書房的燕清於是不幸撲了個空,無奈再追到浴湯處。到了門口,他見著被胡亂扔了一地,遭血水碎肉浸濕的,現已結了深褐色的塊的鎧甲,就確定了呂布還在裡頭。

燕清心想都是大老爺們,也沒什麼可顧忌的,又一時著急,就跟守在外頭的親衛打聲招呼,想直接進去。

不過,這些個親衛都是呂布從在丁原麾下就親手調/教出的子弟兵,深知他脾氣暴戾,又對軍紀極為看重,雖敬重燕清,也不敢越俎代庖,專程進去請示了下還在享用浴湯的呂布,得了許可,才請他進去了。

燕清急匆匆地衝進去,口中請罪道:“請恕清唐突,然實在有要事相商,還望主公見諒。”

裡頭白霧氤氳,水汽蒸騰,他定睛找了好一會兒,才在大得跟泳池似的浴池裡找到了優哉遊哉地背倚著池沿,胳膊隨性搭在池岸上,闔目不動的呂布。

池子的深度顯然是比照董卓的身高來定製的,身材當得起演義作者用“極長大”來形容的呂布縱曲著腿,水也隻堪堪沒到鎖骨偏下的位置,將結實健碩的肩頭臂膀皆都暴露出來,偏深麥色的肌膚上有晶瑩水珠滾落,加上花紋般斑斕的大小舊疤,十足似一頭饜足打盹的雄壯老虎。

聽他開口,呂布懶洋洋地將眼皮掀開一條細縫,待到完全睜開,瞬間跟換了個人似的,目光精炯地凝結在他身上:“先生無憂,便是無事來擾,布又豈會心胸狹隘至此,因這等小事便輕易怪罪?更何況是為要事而來,布自當洗耳恭聽。”

他如此通情達理,燕清反倒很不習慣,眼神不由自主地在那些發達的肌肉上遊弋了一會兒,心裡頓時湧起了濃濃的豔羨之情。

到底是人中呂布,馬中赤兔,能暢快地大笑著說出“哈哈哈,這就叫天下無雙!誰還敢來受死!”一類台詞也不讓人覺得恥度爆表的豪傑。弓馬戟法姑且不論,光這身材就足叫他自慚形穢了。

多半是穿越的原因,他的身體好歸好在一絲贅肉都沒有,壞就壞在白淨勻稱過頭,嘗試過再大的運動量,也練不出半點紮實的肌肉塊來,仿佛非得維持在一個完美比例上一樣,倒跟自己這娘炮的長相很是匹配,總歸是沒半分男子氣概的。

他在肆無忌憚地欣賞著呂布的傲人身材,呂布好巧不巧,也在欣賞著他那容色姝麗的麵龐。

霧裡看美人往往彆有一番風情,眼前這謀士的眉目便出塵似畫中謫仙。

——隻可惜再美也是個男兒。

各懷鬼胎的兩人都暗自好生遺憾了一會兒,燕清清咳一聲,侃侃而談前先賣了個慘:“清雖有心為主公謀劃,可常感力有不逮,難免有疏漏之處。今正好有位舉世難覓的智者,此人為賈詡賈文和先生……”

呂布認認真真地聽完他苦口婆心的勸誡,滿口答應:“依先生所言,明日布便去見他一見,收了此人罷。”

燕清還以為要多費些唇舌,呂布才會知道出了行兵打仗的將才外,發展內政、處理外務和謀略行人才也同樣重要,不料竟如此順利,倒令他有極不真實之感。

呂布慢條斯理地又補充了句:“令先生如此勞累,布之前有所不知,如今深感不忍,哪有不允之理?”

燕清聽著這話像是諷刺,又像真心實意的體貼,即便是他心思玲瓏,也一時間不知如何作答,便感激微笑,模棱兩可道:“主公如此體恤於清,倒叫清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