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對他搖了搖頭。
小道童不服氣,以為這位老道士是害怕,人老了難免就開始怕東怕西,道童不這麼想,正玄山這麼風光,十幾個長老還對付不來一個顧羿嗎?他是最守規矩的人,唐長老說看到顧羿要上報,那就要上報。此時不滿說:“你抓著我乾什麼呀……”
他話沒說完,感覺手腕生疼,讓人懷疑他今天把話喊出去,這慈眉善目的老道士能把他捏碎,“他警告過我了。”
顧羿警告過他了。
小道童納悶兒,剛才那大魔頭一句話都沒說,唯一能發出的信號也就是豎起食指,說一聲“噓”,那算什麼警告?
老道士搖了搖頭,年輕人不懂,顧羿看過了你的臉,你要是不聽他的話,明日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他這人分不清愛恨,除了徐掌教沒人能製得住他。
這事兒明顯已經不在自己掌握範圍內,顧羿進了徐掌教的屋,掌教攔不住,整個正玄山都沒法攔。
·
房內。
屋裡點了香,像是什麼催/情的東西,聞著發甜。床幔裡影影綽綽映出兩個人影,徐雲騫隻穿著一件白色裡衣,雙手被一根紅綢緞束縛在床頭,眼睛上蒙著一塊白布,徐雲騫生得太正,正到想讓人褻瀆。顧羿坐在他床頭,手指在師兄臉上遊走,劃過光潔的額頭,挺秀的鼻梁,最後又繞回來,指尖停在被蒙住的眼睛上,他記得師兄這兒有一顆小痣。
“鬨夠了嗎?”徐雲騫冷聲道:“鬨夠了滾出去。”
徐雲騫早就醒了,催/情香對他沒用,那條紅綢也不可能真把他綁住。他這個人就這樣,嘴上說得難聽,卻一步步容忍顧羿犯戒,像是看一隻小貓隨便折騰,反正又翻不出他的手掌心去。
顧羿總覺得他跟徐雲騫走到今天這一步,是他算計,也是徐雲騫縱容。
顧羿不聽師兄的話,他知道怎麼一點點挑釁對方的底線,手遊走到徐雲騫的脖子,指腹慢慢感受著徐雲騫的喉結,動作像是憐惜又是想下一秒掐死他,說:“明天不去行嗎?”
青城山已經牽頭要圍剿魔教了,正玄山剛接了信,徐雲騫當了掌教肯定會出麵。顧羿不怕圍剿,甚至不怕死,他害怕在那種場麵看到他的掌教師兄。
徐雲騫冷笑:“你今日來我這兒說夢話的嗎?”
他陪顧羿鬨夠了,一點耐心都沒有,手腕輕輕一掙,紅綢直接脫手,他輕輕鬆鬆脫離了束縛,想要一把把眼睛上蒙著的白布扯去,就在這時候顧羿按住他的手腕,將他壓在床上,低頭吻住了徐雲騫的唇。
顧羿微涼的唇貼著他,像是一條帶著情愛的毒蛇,纏綿中帶著掠奪,他們不是第一次接吻,他知道怎麼能讓師兄舒服。徐雲騫停了一瞬,卻沒有拒絕,顧羿說對了,他們倆弄成今天這樣是徐雲騫一步步縱容的。可是下一刻,隻感覺顧羿的舌尖探進來,像一條小蛇一樣,舌尖一麻,一股微苦充斥開了,等徐雲騫察覺到不太對的時候,顧羿捏緊了他的下巴,那股苦澀的味道已經順著津液一並吞下。
顧羿這人什麼都能做出來,說不定會給他喂一杯毒酒,兩人一起去死。
徐雲騫一把將他掀開,翻身把顧羿壓在身下,“你給我吃什麼了?”
顧羿仰頭看他,徐雲騫像是一隻打盹的豹子蘇醒了,露出爪牙將他按在爪下,蒙眼的白布手腕上的紅綢都像是個笑話,他終於看到了師兄的眼睛,還有那麼做夢都想看的眼角下的痣,笑道:“我聽說南疆有種蠱蟲,能讓男人變女人,我給你送的禮。”
徐雲騫一手掐著顧羿的脖子,對他說話一個字都不信,“我再問一次,你給我吃什麼了?”
顧羿垂著眸,看著徐雲騫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骨節分明,蒼白的手腕上還纏著一條破碎的紅綢,讓人看著想吻一下,又想把徐雲騫的手給折了,好讓他永遠屬於自己。
顧羿感到脖子上的手逐漸收緊,把師兄惹惱了,弄不好師兄真想掐死他,顧羿被掐著脖子並不掙紮,反而還在笑,好像哪怕被徐雲騫掐死也無所謂,“南疆有種藥叫鴛鴦草,據說是有個女大夫害怕丈夫背叛,夫妻共飲一杯酒,吃了一人死了另一個也不會苟活,你說是不是真的?”
他不等徐雲騫回答,伸出一隻手,指尖點在徐雲騫的胸口,正好是心臟的位置,他感覺到師兄的心顫了下,“你吃了一半,剩下一半我吃了。”
鴛鴦草,一人死了,另外一個人活不久,徐雲騫要是死了,不論顧羿當時遠在哪裡,都得給他陪葬。同理,顧羿死了,徐雲騫不論在哪兒也要給他陪葬。
徐雲騫早就知道顧羿有病,沒想過對方病得不清,生生死死如同兒戲,咬牙切齒道:“你瘋了嗎?”
“師兄啊。”顧羿似乎是笑夠了,笑一下子收起來,帶著點咄咄逼人的架勢,“你難道不知道我是個瘋子嗎?”
徐雲騫的手停了。
知道,怎麼不知道,當時就是師父把小師弟領到自己跟前,說他可憐,說他父母早亡,多疼疼他,他早就知道這是一隻披著羊皮的狼,算起來,這小魔頭根本就是他一手帶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