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衍:“住店,一間房。送上幾桶熱水,我師兄要好好洗漱一番。”
掌櫃的點頭,示意夥計去燒水,自己帶著兩人往樓上走:“兩位是道長麼?”
珩生不說話。
元衍點頭:“算是吧。”
一陣沉默。
兩人進了房,房門被掌櫃的帶上,過了一會兒,才聽見離去的腳步聲。
相當有問題。
元衍望向坐在桌邊發呆的珩生:“這家店有問題。”
珩生沒理他,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的事情。
“師兄怎麼知道這個鎮子會出現的?”
珩生被煩的不行,但是多少看在那句“師兄”上,惜字如金:“原野。”
元衍哭笑不得。
要自己真是陳李,聽到這樣省略的信息他肯定是摸不著頭腦。與其說是解釋,還不如說自己被他敷衍了。
可還是要維持住陳李囉嗦小師弟的形象。
“哦,原來是因為空間紊亂,就好像兩個杯子重疊在一起,總會被“看見”,要是巧妙點,換個大杯子甚至是盆,就能把這個鎮子藏好了。”
但是空間不是靜止的。
所以,這座消失的鎮子,會時不時在指定的位置顯露一下。
就好像人在水麵換氣一樣。
珩生看了他一眼,“嗯”了聲。
眼見著他又要開口,珩生直接道:“閉嘴。”
廢話少說。
元衍:“……”
嗚嗚嗚徒弟不在他麵前怎麼這麼不乖。
整個晚上,沒有任何異常。元衍打著地鋪,越來越困,最終敵不過洶湧睡意,沉沉睡去。
陳李跟在自己師兄後頭,總覺得自己忘掉了什麼:“師兄師兄,這個鎮子好奇怪。”
珩生皺眉:“閉嘴。”
整個鎮子裡的人好像都看過來了。
陳李往自己師兄後麵藏,顧頭不顧尾,瞬間沒了安全感,欲哭無淚:“師兄,我們快走吧。”
走是不可能走的。
珩生仍舊往前走著,忽而腳步一頓,身後的陳李抬頭看,總覺得這家酒館十分熟悉。
兩人進了酒館。
掌櫃的打著算盤:“打尖還是住店?”
陳李不說話。
珩生道:“住店,送熱水上來。”
他看了看鵪鶉一樣的陳李,皺眉補充道:“一間房。”
掌櫃仍舊是叫小二去燒水,領著人去了昨天一模一樣的房間。
“兩位是道長麼?”
陳李惴惴不安,心神不寧:“算是吧。”
好熟悉,不管是這個鎮子,還是酒館,還是掌櫃的,甚至這個對話……
就連門被關上後,過了一會兒才響起的離開的腳步聲。
這種熟悉感太驚悚了。
直到陳李打地鋪了……
“師兄……”
珩生坐在床上打坐,沒有說話。
陳李自己嚇自己,頭皮發麻:“就是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們死了。”
珩生睜開眼睛,很是疑惑並且懷疑自己聽岔了:“你說什麼?”
雖然師兄後頭可能沒說出口的是“蠢貨”二字,但是……
陳李穿著褻衣爬上床,緊緊貼著珩生,看著珩生認真的臉,心臟撲通撲通:“咱們是……”
他超小聲。
“地縛靈。”
正因為死了,才會一次又一次重複自己死的那天。
所有的人事物場景都太熟悉了。
珩生一根指頭將其推開:“道士是乾嘛的?”
陳李不太確定:“……捉妖的?”
珩生搖搖頭:“這都能忘……”
冰冷的劍鞘貼上陳李裸露的脖頸,握劍的人眉目深邃,被緊盯著都覺得那雙眼瞳裡是無儘的柔情蜜意。
甚至橫劍於兩人之間,都沒什麼用。
一張床上,這麼近的距離,就好像是親密愛人一般。
熱意湧上臉。
原來那心跳不是因為太害怕,而是……
珩生貼近了一點,眸光冷冽:“抓鬼的。”
陳李怔怔的,看著他開合的嘴唇。
珩生歎氣,橫劍推開他:“……滾那邊去。”
陳李乖乖在床鋪一邊,跟著打坐,然而滿腦子渾渾噩噩,一雙眼緊緊盯著珩生的一舉一動。
太荒謬了吧。
他居然對自己的師兄動心了?
這麼一個惡劣的、冷漠的人?
珩生閉眼打坐,忍無可忍:“再看就把你眼珠子挖下來。”
陳李:“師兄,咱們出門師尊知道嗎?”
珩生冷冷道:“師尊隻有我一個徒弟。”
哦,那想必是同山門的師兄弟了。
正這麼想時,高貴冷豔的師兄又開了口:
“出門前一日,我同他講了的,下山那一天,他閉關不見我。”
竟是離去前一麵都不肯。
陳李心中一動,說不出什麼感觸,話沒過腦子就說出口:“那你恨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