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曉釧說完,楊世君診療箱的皮帶斷了,箱子咣當一下就掉在了地上。
楊世君的臉色通紅,心裡咒罵道:“靈術。暉族又不是我一個人棄了靈術。修了幾百年靈術有什麼了不起的。我自幼喜歡醫術,所有的時間都放在自己喜歡的事情上哪裡有錯。”
下一秒樊曉釧就消失了,楊世君撿起掉在雪地上的診具。然後抱著診療箱獨自走在漫漫雪路上 。
一會兒之後,樊曉釧汗血寶馬的馬蹄聲從皇宮的某處傳到了楊世君的耳朵。
楊世君假裝沒有聽見,向著前方走去,絨毛大雪灑在楊世君的身上。
樊將軍真是欺人太甚。之前他好像不是這樣的?難道他真的丟失了記憶,連性情也發生了變化?
西橋站在女皇身後。平和的說:“陛下,你是懷疑我缺失的記憶與樊曉釧有關。”
女皇轉身回複道:“你那次剛回到暉族,靈力微弱還不能恢複身形,我輸送靈力到你體內的時候,察覺到樊曉釧把你的記憶封了起來。樊家的勢力在暉族越來越大,不好說破。”
西橋提醒著女皇說道:“樊家的勢力再大也是暉族的將軍,您才是陛下,暉族的天。”
女皇若有所思的看著某處,雙手緊握放在身後。看了一眼西橋便對她說:“孩子。我這裡還有公務要處理,你先回去吧。記得楊醫生的吩咐。多喝熱水。”
西橋作揖退了出來,外麵下著絨毛大雪,西橋緊了緊身上的狐裘大衣便向著琉璃軒的方向走去。
果然懷疑的沒錯,我缺失的記憶與樊曉釧脫不了乾係。找個時間去問問他。
西橋沒有去她的住處琉璃軒。而是去了宮中的藏書閣。
藏書閣很高,一層又一層的向著空中疊加。整體上看上去像是一個寶塔。
藏書閣經曆了長久的歲月,跨過了曆史的長河。這座古老的建築帶著無儘的秘密呈現在了西橋的麵前。
藏書閣的門口站著兩個侍從。從他們身上穿的盔甲可以看出來。這兩個侍從是男性。
西橋走了過去。這兩個人看上去凶巴巴的。
“乾什麼。”其中一個凶巴巴的人對著西橋說。西橋懶得向他們兩個解釋那麼多,於是西橋左一拳打趴了左邊的人。
右邊這個凶巴巴的人的拳頭快要捶在西橋的身上,西橋的拳頭以比風還要快的速度先一步把右邊的人捶倒在地。
這兩個人在西橋麵前軟弱的如同螞蟻一樣。
藏書閣的大門在發出一陣沉悶的響聲之後就被西橋推開了。
西橋走了進去,看上去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這裡。空氣中全部都是灰塵。
光線也暗。外麵有很多的窗戶。裡麵卻沒有一絲光亮。西橋感到很奇怪。
進入藏書閣之後,大門就自動關上。西橋被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籠罩。
黑色的空氣中布滿了塵埃。塵埃進入鼻腔。西橋情不自禁的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西橋念了一句咒語。上方就掛著一團光亮。光亮趨走了黑暗。
藏書閣裡擺滿了很多書籍。上麵儘是灰塵,好像已經很久沒有人打掃。
西橋在書海中慢慢尋找。圓筒的紙張,慢慢鋪展。
黑色的文字,人形圖案。時間慢慢流逝。
外麵兩個值班的開始清醒了過來。他們拍了拍身上的積雪之後就筆直的站在藏書閣的門口。好像已經忘記了剛剛發生了什麼。
他們和之前一樣,眼睛看向了遙遠的空中。
西橋在藏書閣的一樓尋找她要找的東西。她每找一個書架都要移動一次放在書架旁邊的梯子。
手裡拿著的是暉族第十四代女皇的人物傳記。她對這種不感興趣,清理了上麵的灰塵之後,就放回了原處。
西橋站在高處一本一本的找著,直到外麵天色已暗才停止。
心想:“今天先這樣,明天再來吧。”
做好標記,然後閃離。
空氣中吹過去一陣風,警醒的侍衛問旁邊的:“剛剛什麼東西過去了?”
“你老眼昏花了吧。哪有什麼東西過去。”旁邊的一個回。
西橋的琉璃軒裝飾的雅致。精致的茶杯放在圓木桌上。
白色的瓷杯,上麵印著生動的花紋。絢麗。外麵又下起了雪。地麵上堆積,一片白。
琉璃軒室內很溫暖。生著炭火。紅色的火焰。
西橋換了一件厚厚的長衣,質地細膩柔軟。很舒服。
西橋慵懶的坐在長榻上,長榻是紅木質地,外麵塗了一層油脂,看起來很亮。
這些天,西橋都會去藏書閣找恢複記憶的法子,書卷乾淨整潔了不少。
門口的值班每天都會更換新的麵孔。
西橋在藏書閣找了一個多月,值班的侍從沒有一個發現西橋來過,她總是來無影去無蹤,像一陣風。
藏書閣荒廢了很多年,裡麵已經很久沒人清理,之前很多人都會來這裡看看。
後來藏書閣出現了一個黑色漩渦,暉族的人進來之後,靈力全部被這個黑色漩渦吸走了。
那一屆的女皇叫人封了這藏書閣。派了一些沒有修習法術的人在這值守。
世世代代暉族都有一批人使命般的不許修習暉族的法術,世世代代為了守護這藏書閣而生。
雖然他們不能修習暉族的法術,但是也有自己的生活方式。醫術,造紙術,養蠶織布多由這些人來做。
楊世君就是這種人的後代。樊曉釧哪裡知道,楊世君並不是不想修習暉族的法術而是他不能。
西橋從人間回來之後就盯上這一禁地。她知道這個地方的傳說,吸食靈力的黑洞。但是她還是要去闖一闖。
偷偷的去闖一闖。
正當西橋以為她為數不多的靈力都要獻祭給這窟神秘的黑洞的時候。
感應到西橋之後,這口黑洞直接選擇癱瘓。西橋在這樓閣行走自如。
“什麼傳說?這不就進來了嗎?法術也能用。”
西橋莞爾一笑。
一團燈光亮在了藏書閣的室內,密閉的空間。她拿著一本名叫《唐鈺生的一生》的古籍。西橋一時好奇,翻開看了看。
西橋心想:“原來這唐鈺生是個凡人。竟然在暉族活了下來。”西橋卯足了勁一口氣看完了。
唐鈺生是個漁夫,生活在古代。
一身麻布長衣整日在海上勞作,家有妻兒。他下海的時候太陽剛剛升起,他勤勞的妻子碧辛在院子裡忙碌。
他的兒子在床褥中熟睡,他走的時候像無數個平常的日子一樣,招呼都沒打一聲就朝著大海的方向去了。
他的妻子聽著吱呀一聲開門的聲音又聽著吱呀一聲關門的聲音便知道他下海打魚去了。誰都沒有想到他這一走便永遠都回不來。
海上的朝陽豔麗,唐鈺生站在朝陽的光輝之中,漁船前進,身影被拉長,清風從他的身邊吹過,他感覺舒服極了。
在空曠的大海上,隻有他這一隻木船,漁船上放著魚叉,一個竹簍。
大海中有騰空的魚,他熟練的捕魚技巧,正中魚的要害。
時間在流逝,他的收獲頗豐。一陣狂風吹了過來,翻了他的漁船,他也深陷海底。
唐鈺生本來以為自己已經死了,沒想到……
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雲山旁邊的海灘上。海水衝刷著唐鈺生,看著蔚藍色的天空,他的內心一陣歡喜。
雲山上空無一人,而且常常有神獸出沒。神獸的塊頭之大簡直難以想象。神獸青嘴獠牙。長的醜陋。比大樹高,比馬路寬。
這種神獸是昔陽。
昔陽是暉族的神獸,在暉族的寺廟供著,很多暉族的百姓都去他的雕像前跪拜祈福。
也有人把昔陽當做門神,驅邪避難。
神獸吃人,守護暉族仙靈。
昔陽會在太陽下山之後莫名其妙的消失。就像雪花會在烈陽下融化一樣。
數百隻昔陽隻在白天巡視走動。白天唐鈺生藏在沙灘的隱秘處。
渴了就喝海裡的水,餓了就吃雲山上的花朵。就這樣唐鈺生在雲山上活了一個多月。
唐鈺生發現昔陽晚上消失的秘密的時候,以命作賭注,好在唐鈺生終究還是賭贏了。
那天晚上他第一次吃到了肉。
黑色覆蓋住了一切。他內心忐忑的朝著雲山腳下走去。
他發現這一個星期以來,晚上的時候雲山腳下特彆的安靜。
唐鈺生藏在沙灘的隱秘處隻能聽到雲山腳下風吹過的聲音。
唐鈺生一步一步的朝著雲山走去。直到走到了雲山腳下的洞口。
山洞裡是深邃的黑色。給人一種恐懼感。唐鈺生沒有向裡麵走去。他在外麵閒逛了一會兒。
他發現晚上的雲山很安全。空中和雲山一樣是黑暗。沒有璀璨的星星。也沒有皎潔的月亮。
唐鈺生像個瞎子一樣在雲山腳下漫無目的的走著,在無邊的黑暗中碰到過粗壯的樹木。
路上的荊棘把他的皮肉拉了幾道口子。身上的鮮血在傷口中溢出然後掛在傷口的邊緣。
他在渾然不覺中踩死了一隻野兔子。野兔子在黑暗中休憩。世事難料。幾分鐘之後就成了唐鈺生的食物。
唐鈺生在黑暗中抓住了野兔子。然後鑽木取火,黑暗之中出現了光亮。烤熟的兔子,撲鼻的香味。
有的時候,夜晚的空中會掛著皎潔的月亮。白天就在沙灘的隱秘處休息。等到夜晚來臨的時候,他就出來覓食。
他找來一些樹枝和青草在沙灘上給自己搭建了一個安全的地方。他開始尋找新的出口。
唐鈺生的直覺告訴他這裡不是一般的地方。這裡樹木茂密,灌木長的比一般的灌木要高的多。昔陽的出現更是讓唐鈺生瞠目結舌。
這裡的危險無處不在,要想生存,必須處處小心。
運氣好的時候,唐鈺生會碰到皎潔的月光,這是他尋找新出口的絕佳時期。
他知道雲山的下麵是山洞。有一次他進去了,走了不到十米,一種伸著觸角的東西風一般的速度朝著他襲來。
好在唐鈺生反應快,聽到聲響之後,立馬跑出了洞口這才保住了一條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