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連要跑路? 就叫王連廢品站……(2 / 2)

那人長著大高個兒,看穿戴是賈府的小廝,聽他所言,莫非是鴛鴦的哥哥金文翔?

鄧木走下來,笑道:“哥哥,外頭的事可都忙完了?”

金文翔摘下帽子,扇了扇風,笑嗬嗬地說:“下姑蘇給老太太買了絲綢,廚房那頭昨兒采買了雞蛋柴米、中秋的瓜果月餅也都齊備了,就趕著回來跟你們一起過節。”

鄧木悄悄打量了他一眼,到不急著進門了。

既然王連要跑路,她也要為自己謀一條後路,至少要多掙一點錢。

她不大出得了門,但是作為買辦的金文翔可以,有什麼事托他去辦就可以了。

雖說原著中鴛鴦的哥哥嫂子不是個好人,一心攛掇鴛鴦去做賈赦的小老婆,但眼下還沒有這些矛盾衝突,尚能骨肉一家親,有個可用的人總比沒有好。

要是貿然跟金文翔說自己要開個廢品站,金文翔一定以為自己是瘋了。鄧木隻得拿出賈珠給她的銀票做本錢,假托賈母的名義開辦,要金文翔在鬨市賃一個屋子,專門收集廢舊書紙、蠟燭頭、破舊衣衫、布鞋被褥、鐵釘鐵絲、廢銅爛錫等物。

金文翔聽了一頭霧水,不解地問:“老太太要花錢買這些破敗東西做什麼?”

“上回有個癩頭和尚說了,這些尋常人家的舊物,最增福氣,最旺運氣,可以保佑府裡的哥兒延壽消災。”鄧木瞎編了個理由,又怕他不信,便舉了例子,“那清虛觀的張道士不也說過,銅錢千經萬人手陽氣足,能破邪祟。”

“原來還有這些講頭。”金文翔點了點頭。

鄧木又特意囑咐金文翔說:“哥哥你切記,開這個廢品站不得對外透露東家是賈府的人。一旦被人發現,效驗不顯。萬一寶玉有個三災兩痛的,就是我們辦事不利的罪過了。”

金文翔神色凝重起來,深感責任重大,又問妹子:“那這‘廢品站’招牌要起個什麼名?”

“就叫王連廢品站。”鄧木不禁勾了勾唇。

隻曉得跑路的人,可不就是個廢物!

鄧木是個很注重辦事效率的人,有了創業的主意,就立刻帶著哥哥進了後角門。

兩人進了值班房,取了紙筆,鄧木口述要求,讓金文翔記錄下來。

畢竟她的毛筆字還拿不出手,而出門采買東西的小廝,能寫合同訂單,必然是通筆墨的。

她將廢品回收的詳細名錄,不同類型物品的存放要求,以及回收定價標準說了一邊。

鄧木確認金文翔寫得無誤後,再次囑咐了他一定要保密,她若得空就會去瞧瞧。

“我知道了。”金文翔是個辦事老到的,掃了一眼,便將紙折起來收好,跟妹子打包票說:“妹子你放心,不出一個月,這廢品站我定能開起來。隻是老太太給你了多少本錢呢?”

鄧木舍不得將八十兩銀票一次性給出去,琢磨了一下,方說:“在京郊八兩錢就能賃三個月的屋子。我這裡有五十兩,你先盤個檔口,租上半年,剩下的三十四兩,你兌換出兩萬五千枚銅錢,作為收購廢品的本錢。剩下的九兩便是你的辛苦費。”

金文翔聽了這番話,不由感慨:“妹子是做了老太太的內掌櫃,這算盤打得細,掂斤播兩的,比你哥都能耐。”

鄧木靦腆一笑,雖然到了一個陌生的世界,隻要還存在貨幣交易,那她必然會先打聽清楚,這裡的貨幣換算方法及實際購買力。

否則她一個窮慣了的人,根本不能安心。

送走了哥哥金文翔,鄧木一個人回到了老太太那裡。

原以為王連會在寧國府吃飯,誰知她和哥哥商量事的這片刻功夫,他竟比她先回賈母這裡。

王連瞧見鄧木比他還遲了一步,老大不高興,指桑罵槐地說:“老太太我今兒出門,瞧見一隻老母豬出街,又不順眼,還又慢。”

麵對這堂而皇之的諷刺,鄧木哼了一聲,回嘴道:“巧了,我也看見了,還是仨鼻子眼兒的豬,比彆人多出這口氣!”

他罵她是老母豬,她就罵他是三個鼻子眼兒的多嘴豬。

老太太飽經世故,哪裡聽不出他們話裡的機鋒,暗忖:鴛鴦這麼知心知意的好姑娘,在賈璉心中卻如此不堪,她的大孫兒大概是沒救了。

思及此,賈母拉長了臉,悶聲不語。

到了中秋的正日子,府中照舊張燈結彩,裝飾一新。王夫人初掌中饋,興高采烈地張羅著席麵酒戲,叫人抬出三籮筐新出局的銅錢來,預備著老太太看戲叫賞的時候,散發出去,好讓老太太慈心大悅。

鄧木看著那堆得跟小山似的銅錢,那叫一個眼饞,可惜她又不是伶人討不到這些賞。

那吉慶班的班主捧著戲單子來問王夫人,哪些戲要剔出去,省得汙了主人家的耳目。

王夫人拿不定主意,找來鴛鴦探問。

鄧木掃了一眼戲單,大多數是討喜的熱鬨戲,她果斷劃掉了《豪宴》、《南柯夢》、《乞巧》、《離魂》、《劉二當衣》這些寓意不詳戲目。

“今年東府還未除服,不能過中秋。我那侄女的父母又都在任上,就想請她過來玩兩天,她是個愛說笑的,老太太必喜歡。”王夫人向鴛鴦透露了王熙鳳要來賈府過中秋的請求。

鄧木沒想到王熙鳳對賈璉還沒死心,又不能代替老太太回絕了人家,隻好如實向繼母稟告了王夫人的意思。

老太太欣然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