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你沒事呷什麼飛醋,那錢不是你給我的嗎?我這是為你積德行善,你彆不知好歹。”鄧木在一邊東扯葫蘆西扯瓢。
“嘖,我怎麼覺得你有那麼一點兒恃寵而驕的意思?”王連將她摟在懷裡,在她的香腮啄了一下。
拿他的錢給彆的男人使,總歸說不過去,鄧木自知理虧,因而沒有閃躲他的親香。可這麼來一下子,王連又有了得寸進尺的危險想法。
猶豫了好久,他才歎了一口氣說:“《齊民要術》中有講過合墨法,中間有用到好膠,我隻是不知到哪裡找。”
“你打算製墨來賣?”鄧木站起身來,覺得他突然冒出這麼一句,很是奇怪。
王連知道她那個榆木腦袋肯定是想不到的,什麼叫求而不得,什麼叫可望而不可即,他算是體會得抓心撓肝。
雖然王連在她麵前打了包票,要阻止元春進宮,但是她又沒見到事情有什麼進展。元春和她的婢女抱琴,還是按部就班地學習宮中的規矩,飲食、著裝、發飾、作息、語言、舉止統統都要從頭來過。那教習禮儀的嬤嬤十分儘責,誰人也不敢進元春的院子打擾。
鄧木在皓月軒急得團團轉也無法,眼見著元春在一群人的簇擁下,一路順利地完成了焚香沐浴、告祭祖先,隻等明天采選使的公車來接。
而王連已經消失了好幾天,直到元春入了宮,他都沒有回來。
鄧木好生後悔,輕信了王連的許諾,這下子木已成舟,無力挽回了。早知道他這麼不頂事,就該將元春敲暈了,帶出去躲上三個月也好。
又過了十數日,宮裡忽然派人將元春送了回來。
“這到底是出了什麼岔子?你爹和你舅舅不是上下打點過了。”賈母摟住元春直哭,又見她沉默著不說話,還以為在宮中受了天大的委屈。
鄧木恍然大悟,對賈母說:“是嗓子!”
賈母一驚,這種短時的啞藥她曾經給鴛鴦服用過,沒想到竟被人用到了自己的親孫女上。
每到選秀的年份,很多不想讓女兒入宮的家庭就會想法設法逃避,會不惜從江湖郎中那裡高價購買這種啞藥,輕則聲音沙啞,重則短時失聲。
“快,快去給元姐兒燒潤喉茶!”賈母忙吩咐琥珀。
當元春喝下茶,她才跪在賈母膝下,喊了一聲:“老太太……”
“你說,是哪個要害你!我舍了這一張老臉,也要和他拚個死活!”賈母怒氣熾盛,麵色通紅,幾乎就要站起身來。
王夫人哭道:“我苦命的兒啊……”
“沒那個命就算了,事已至此,惱怒無用。老太太還是寬些心罷。”邢夫人忍著幸災樂禍的笑意,看似寬慰,實則戳人心窩子。
元春倒是十分鎮定,寬慰祖母說:“老太太不必擔心,我能平安回來,還能在您跟前儘孝心,您又何必傷感。”
鄧木忙勸道:“老太太,那宮中本就是爾虞我詐,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萬幸元姐兒沒有折在不得見人的深宮裡。等明兒她做了一品誥命,老太太隻有笑得合不攏嘴的時候。”
“罷、罷、罷,回來了照樣嫁好人家。”賈母聽了鴛鴦的話,心中開懷了不少,又對王夫人說:“等選秀的事過去了,你多帶著幾個姑娘出去串門子,見見世麵,相看相看。也不必全是高門大戶,隻要人品好,有能耐,便是根基差點兒也無妨。”
王夫人口頭稱是,心中卻未必這樣想。
中午賈母與姑娘們一道吃飯,又說了一席寬慰的話,才將她們放了回去。鄧木回到皓月軒不久,就聽喜鵲說興兒和隆兒兩個回來了。
興兒和隆兒一直在姑蘇幫王連打理養雞場,這個非年非節的當下回到京城,莫非是養雞場出了問題了?
鄧木又不見王連這麼久不回來,心中很是擔心。她顧不得閒言碎語,直奔二門,找到了興兒和隆兒兩個,心急火燎地問:“你們怎麼回來了,璉二爺在哪裡?”
兩個人正在吃飯,見了她冒出來,都嚇了一跳,從板凳上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