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兒咽下嘴裡飯,說:“二爺把養雞場賣了,叫我們還回來服侍。二爺拿了一千五百兩銀子就走了,一路快馬加鞭,應該比我們快到家。姨娘怎麼還問起我們了。”
鄧木見王連沒有將事情的始末向兩個小廝交代清楚,也知道再問不出什麼了。她閒來也曾算過王連的養雞場的市值,怎麼說也能賣三千兩銀子,怎麼會這麼急著賤賣?
莫非他為了高價買啞藥,阻止元春進宮才這樣做的?可是哪有一副藥,能賣上一千五百兩,賈母要她給賈璉做妾,也不可能下這麼大的血本。鄧木實在是厭棄了這個侍妾的身份,沒有王連在身邊,她再如何能耐也隻能在內院打轉,什麼都做不了。
王連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沒想到鄧木竟然還醒著。一見他回來就將發電機搖動起來,像審問犯人的探照燈一樣。
“你到哪裡去了,元春為什麼會啞了嗓子,你為什麼賣了養雞場。”鄧木冷著臉一連三問。
王連伸手拿過發電機,劈啪打開內裡的機括,又安了個東西進去。哢的一響,那發電機就向電瓶一樣,持久發光了。
“我用你收羅的廢銅爛鐵裡找了些東西,配上鎳鹽、鈷鹽、錳鹽,做成了三元鋰電池。以後都不用手搖了。”王連屈膝鑽進了帳子裡,伸手在她臉上一拂,柔聲道:“都怪我不好,出一趟門就讓你牽腸掛肚,想我都想哭了……”
“我想的是銀子……”鄧木彆過臉,拿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淚,她原本沒有哭的,可是在王連出現的那一刻,淚水禁不住就流了下來。
“我不過是賣了養雞場去賄賂那個太監戴權,這不是為了拆帝妃CP,不下點血本怎麼行。”王連忍不住去吻她的淚水,聲音柔得能掐出水來,“我雖成了窮光蛋,可是有個能掙錢的老婆呀,你好心養我個把月,等我千金散儘還複來。”
鄧木被他的熱氣所包裹,又怕距離太近,後果無法自控,便將他往外推了,“你從哪裡搞來的啞藥?”
“我既托請了戴權又何必再用啞藥?是北靜王世子,不,眼下他是北靜王了。是他動用了大明宮的暗樁,替元春擋了一劫。”王連解釋道。
鄧木不覺麵帶微笑,水溶既然冒險出這個手,八成是對元春上心了。他們不必再做幕後推手,那兩個人機緣到了,自然就會走到一塊兒去的。她來到紅樓世界拆了那麼多對CP,唯獨這一次感到了無上的快樂。
兩個人不知怎麼的,沒一會兒就像麻花一樣糾纏在一起。都知道條件不允許他們這樣,還是費了好大勁,才將彼此分開。
“你再等一等,等我把那合墨法研究出來,就好辦了。隻要有足夠的原材料,塑膜、烘烤那是再簡單不過的了。”王連戀戀不舍地將手從她臉上拿開,逃也似地掀簾出去了。他可沒有那定力,敢與她同床共枕而什麼也不發生。
鄧木滿臉疑惑,就著發電機的光,翻開了《齊民要術》,找到合墨法那一章,逐字看了三四遍,也沒瞧出個所以然來。
到了第二天,鄧木忍不住拿著書去問王連:“這個合墨法中到底有什麼東西,值得你研究那麼久的?王經理可以跟我分享一下嗎?”
王連指著書上的一個字說:“膠。”
鄧木琢磨了好一會兒,仍舊迷糊,不由問:“會不會是阿膠?”
“是,但不隻是阿膠、黃明膠,還有一種膠,就是我想要的那種。”王連見她半天也領會不過意思來,隻好點明了說:“我想要的是橡膠。”
“虧你還是學生物的,不知道橡膠原產地在巴西,到清末才傳到中國來。”鄧木笑著將目光落在他臉上,伸手將他一推,“你想要做橡膠製品來賣,那不是天方夜譚。”
王連“嘖”了一聲,隻恨自己的研究方向是偏動物的,對植物了解得不多。又怪怨她不解風情,都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橡膠。
鄧木轉到書房,將什麼《開寶本草》、《本草綱目》、《神農本草經》、一股腦兒地遞到他手上,笑道:“你可以先補補植物課,說不定會有所發現呢。”
“你說得對,書中自有答案,我先翻一翻。”王連將書搬到桌子上看了起來。
鄧木圍著他的桌子轉了一圈,忽然拍手道:“我們何不做毛線呢?原材料也豐富,利用價值又高,還可以被降解,不會汙染環境。等毛衣風靡京城,我們就賺大發了。”
她覺得自己這個主意絕妙,但是偏偏王連滿頭在書中,無動無衷。鄧木隻逆時針又圍著他轉了一圈,自言自語道:“橡膠又不能降解,做多了會汙染環境,海綿、氣球、橡膠手套,這個世界又用不著。”
鄧木從王連身後將他的脖子摟住,長發垂在書本上,用撒嬌的口吻說:“王經理,我們做毛線吧,很賺錢的。”
“要是找不到橡膠,我們還做毛線。”王連舍不得將她的手從脖子上挪開,隻得將書提起來,仰著頭看。
鄧木覺得他這話說得怪,為什麼不是“就”做毛線,或是“再”做毛線,為什麼用“還”字。
她喃喃念了兩遍,驀然紅了臉,原來他心心念念的橡膠,是做那個用的。鄧木臉上發燒,反手在他腮上一擰,“你個壞東西,整天就想些不正經的東西。”聲音裡透著無限嬌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