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好好想想,若是我將阿娘留在劉大娘那裡的玉鐲許給二嬸,讓她來做這個人證,你猜二嬸是否答應?”雲柳笑眯眯道。
王氏聞言,恨恨咬牙,若不是當年麗娘那個賤人要把事情鬨大,死活要分家,她也不會將好不容易從她手中算計得來的玉鐲還回去,結果,玉鐲還了,家是沒分,卻不住在一起了。後來就算那賤人死了,玉鐲也沒找到,連那箱子也不見了蹤影。
老二媳婦那個眼皮子淺的,要是得了這麼個寶貝,絕不會在乎什麼婆媳之情。
王氏看著眼前狀似親昵的扶著自己的小娘子,目光惡毒。還真是跟她那個短命鬼阿娘一般,令人恨的牙癢。
“怎麼,祖母您這般深明大義的人,還不讚成分家麼?”雲柳根本不在意王氏的這點恨意,因為日後,他們二房隻會更恨。
見王氏仍舊遲遲不做決定,雲柳又慢悠悠道:“殺人未遂,罪名雖不至死,卻也不小啊。也不知道大哥的耐心還能維持多久?”
王氏那張布滿皺紋的老臉上,青轉白,白轉青,時而掙紮,時而認命,幾輪變幻,終是咬咬牙,道:“分家,我應下了。但你必須許諾於我,此生不可將這件事都露出來。”
雲柳見老太太一副憋屈樣便有些好笑。
二房的想法其實很簡單,作為壓迫剝削的既得利益者,怎麼會允許被自己牢牢掌控的奴隸反抗。而偏偏,奴隸反抗成功了,作為剝削者,可不就像是被剜下了一層肉那般?
“祖母英明,既如此,還是由祖母說出這個決定為好。”二人始終背對著人群說話,是以大家都無法看清二人麵上的神色。
王氏聽聞此言,眸光恨恨地看向嘴角仍舊掛著微笑的雲柳,像是一條吐著信子的老蛇,陰冷惡毒。
雲柳仍舊不在乎的衝著王氏笑笑,笑容不變,隻是眼底的深色,沒人看得出來。
“老婆子我想好了,這家就,就分了吧。”王氏將雲柳推到一邊,走上前對著人群道。
“阿娘,您怎麼……”雲老二激動開口,若是分了家,日後他豈不是再也不可名正言順的從大哥那裡拿東西了?以後二娘那丫頭下海淘到的上等海貨,他也不能拿去孝敬縣裡的嶽家了?
“不行,我不答應分家。”越想,雲老二越發接受不了這般結果,果斷拒絕。
“我也不答應。”雲二嬸也知曉其中利弊,立即應和自己的夫君。
“這裡還輪不到你二人說話。”村長麵沉如水,今日這一番鬨騰,讓他這把老骨頭筋疲力儘,好在結果是他想看到的。
“你可想好了,若是答應,今日便把幾位族老請來,把家分了。”
“今日便分?”雲二嬸驚訝問。
“如今祠堂被颶風毀了,災款也遲遲沒有分發,就不去祠堂分家了。隻要極為族老在,也是一樣的。”村長道,語氣間,不似方才那般沉重,顯然是極其看好雲家分家的。
“阿娘,你……”雲二嬸急急看向王氏,仍是不死心。
“住嘴,這裡沒你說話的份。”王氏不耐煩的對雲二嬸吼道。顯然,本就不太和睦的婆媳關係,在雲柳的那一番話後,雪上加霜。
“老婆子我對不住大郎,這家還是分了,就按照族規來,隻不過,給大房的,從規定的三成,換成五成罷。”王氏忍著心痛道,但願這些東西分出去,能夠換回她些許名聲。
雲老二還想再說什麼,被一直不發言的雲遼給攔下,加上王氏的瞪視,隻能作罷,隻是臉色著實不好看。
“好,那今日便把家分了。”村長一錘定音。
當夜,是雲家自二房住進來最平靜的一夜,沒有陰陽怪氣、沒有爭吵。
雲柳走出院門,便見雲老爹一個人獨坐在院門口的草垛上,看著深色的夜空怔怔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