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逐漸黑沉,雲柳背著任寂艱難行走著,一路往小島的深處行去。
眼下他們必須要找到一個暫時能夠安身的地方,渡過這一夜,等人來救援。
想到那些漂浮在水的熟悉麵孔,頭一次麵對這些的雲柳實在是心緒難平。魏力、青雲都不見了,還有其他不見的人。
頭一次痛恨這古代的科技如此退步。
背著身上呼吸微弱的人,雲柳一步一步像是走在泥沼待天,終於在一處斜坡處見到一個隱約像是山洞的形狀。
天色太黑,她一路抹黑行走,隻能走得小心翼翼。
眼見山洞,心下一喜,將人小心放下,自己一人悄悄潛伏過去,確認是否安全。
才到山洞口,雲柳還沒來得及高興,便被人一把刀抵在脖間,男人聲音粗狂,手下不留絲毫情麵,惡狠狠問:“來者何人?”
本高高提起的心在聽到這道熟悉的聲音後,立即放下。雲柳語氣激動,回道:“魏兄,是我,雲柳。”
魏力一愣,旋即收回手中的匕首,將自己準備的為完全打濕的火折子點燃,便見雲柳那張漂亮卻臟汙疲憊的臉。
“雲娘子,我還,我還以為你……”魏力沒想到會這般瞧,居然見到了雲柳,隻不過轉念一想,的確,以雲柳在水下的實力,倘若不遇上刺客,逃命是必定沒有問題的。
“不僅我,還有將軍也與我一道。”雲柳知曉魏力的想法,立即出聲。她也不曾想到,魏力能夠逃出生天,此人在水下的實力,怕是不止他表現出來的那般簡單。
“將軍,將軍在哪?”二人說話間,一道微弱的聲音自山洞內傳出,焦急地詢問著任寂的情況。
雲柳此時與魏力一般驚喜又驚訝,問道:“裡麵的,是青雲?”
魏力點頭。
雲柳那顆一直焦灼不安的心此刻算是徹底放下,因為她知曉,能夠僥幸活下來的,或許隻有他們幾人了。
待將任寂送入山洞中後,雲柳便發現,並排躺在一處的主仆二人的確是傷得不輕,相較其重傷昏迷的任寂,此時已經清醒的青雲算是情況較好的。
看著麵色慘白,呼吸微弱的任寂,青雲那張同樣麵色不好的臉上充滿了愧疚與自責。
在幫任寂將胸膛前、手臂上的眾多傷口處理好後,魏力和雲柳商量好,二人輪流守夜,警惕外麵的同時,還要照顧兩個傷患。
在魏力的一再堅持下,上半夜的雲柳沉沉睡去。她也知道,這一天的折騰,自己早就體力不支,若是堅持上半夜守夜,若是不小心睡了過去,怕又會引出不少麻煩,不能再讓此次事故雪上加霜了。
是以,她不再過多堅持,剛靠著山壁,便睡了過去。她想,這可能是她兩輩子以來,睡得最快的時候。
這是一個荒無人煙的小島,在這大海中隨浪拍打,總有一日會被大海徹底吞沒。
到了後半夜,雲柳因著心中裝有事,加上這個山洞本就陰暗潮濕,即使是在勞累,也睡得不算踏實。
醒來後,她估摸著時間,便跟魏力商量自己來守夜。
“你一個姑娘家家,還帶著一個大男人遊了這般久,你還是多歇息會兒罷。”魏力粗聲粗氣的道。
“你也不是鐵打的,若是你倒下了,咱們這麼幾個人,你讓我一個小娘子怎麼照料?”雲柳打蛇打七寸,直言不諱。
魏力被她說得啞口無言,知道她言之有理,若是他一並倒下,那雲柳當真是求助無門了。
他摸了摸鼻子,走在一邊靠著山壁睡去,臨睡前,還不斷囑咐雲柳一定不能讓洞中的火堆熄滅。
雲柳一一應下,透過遮擋山洞口的樹枝草葉,看向黑沉沉的外麵,心中的擔憂又漸漸升起。
小島麵積不大,從未有人上島,也因著島小,是以並沒有什麼大型動物需要他們擔憂,可那些蛇蟲鼠蟻也不得不防,這也是魏力為何囑咐她不能讓火熄滅的原因。
同樣,也正是因為島小,他們擔心,任寂的屬下究竟能否找到這個地方,前來救人。
青雲雖說在他們遇襲之時便已經拉響了好幾枚鳴鏑,但眼見都要過去這般久,都無人前來,雲柳實在憂心他們是否能夠找到這個地方。
況且,不知為何,她總隱隱有些不安。
雲柳看著燃燒得並不是那般旺盛的火堆,火紅的煙火將她白皙的麵龐照的忽明忽暗,她深吸了口氣,想著應當是自己頭一次經曆這般恐怖的事有些應激反應,在杞人憂天罷了。
轉而,她又想到,自己整夜沒有回家,阿爹肯定擔憂壞了,也不知雲明浩是否會先幫著她安撫住阿爹。
就這般恍恍惚惚、胡思亂想間,天邊漸漸泛起魚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