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銘雅苑地下室的門被人從外強行破開,時隔數月第一次發出這麼猛烈的動靜。
一身寬鬆運動服飾的年輕男人裹挾著室外的冷氣大步邁入了地下室。
隻是這裡早就沒有人了,唯一留下的不是什麼生活用品,而是一根普通人根本無法解開的鎖鏈。
男人靜靜站了一會,淺棕色的雙眼中積蓄了濃濃的鬱氣。
他緩步走到鏈條前彎下腰撿起鏈條的一端,拇指在環形處撫過,那裡清晰地鐫刻著另一個男人的名字。
隻可惜這個人如今已經自身難保了。
男人目光停留在虛空中,拳頭輕輕握起,堅硬的材質竟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男人手中一點點變形,如今沒有了人,隻有這樣的死物承受著男人難以言說的憤懣。
“又晚了一步。”
“小四……即使你還能忍受這樣的日子……”
“我也要忍不下去了。”
隨著男人低語呢喃聲結束,手裡的鏈條竟是化成了一灘水,順著指縫滴落在地麵上,看似無害的銀色水滴竟是將地板滴穿出一個小坑。
似乎察覺到何處的異常,男人突然抬頭望向虛空。
“下個世界你又要去哪裡。”
————
世界和世界之間的邊界是混亂又危險的,想要肆無忌憚地穿梭在邊界不僅需要強大的實力還需要明確的方向不至於迷失。
施恩對於自己的實力還是清楚的,想要到達自己想去的未知領域不要說隻是半神的自己,即使是自己的父母恐怕也很難做到。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裡,他隻知道這位“成神係統”的主神所在星域距離他誕生的三千大世界其一相距甚遠。
不過他也沒有打算活著回去了。
想他施恩,父母皆是小世界眾神之巔上赫赫有名的主神,一出生就是半神之體,自由自在地成長沒經曆過一點風雨,放在小世界裡也是橫著走的存在,卻因為無知被輕易騙進係統做任務。
沒有自由也沒有儘頭,經曆一次次無意義的死亡後又以惡劣手段收集世界之力。
他恨拘束,所以無論如何,這個仇他一定要報。
施恩一隻手死死捏著從自己腦海中一把揪出的光團子,逼迫對方動用自己的能量開路。他是不知道成神係統大本營在哪裡,但是隻要係統知道就行了。
“該死——你——是不會有——好下場……”
係統的聲音斷斷續續,施恩卻置之不理,整個人冷厲下來後渾身氣勢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好歹也是個半神,一個破係統,憑什麼敢一而再再而三地約束他?真當他是手無縛雞之力乖乖被小世界裡的渣攻鎖在地下室的白月光?
白月光可以,要做他也是最高冷的那一束,可望不可即。
這個係統跟著施恩本來就沒有撈到一點好處,詭異失敗的任務讓他本身就時刻處於負荷狀態,因此此時僅僅是走了半程,係統就再也壓榨不出來一點能量。
不過後半程沒有什麼走的必要了。
主神領域很大,一個小係統的斷聯可能不會被主神放在心上,可是一位半神的快速接近足夠讓沉睡的祂睜開雙眼。
“消極任務、擅自脫逃,無一不是大忌!小神,你該當被抹殺。”肅穆的聲音遠遠傳來,施恩的身體一下子被定格在原地。
施恩咬緊牙關,反手取出自己的本命靈器——灼月刀。
此刀長約一米,刀身細長彎曲宛若新月,整體渾然天成沒有繁瑣雕刻紋路但卻鋒利至極,隻有刀尾處花紋是施恩父母親手篆刻的,繁雜雅觀的花紋下隱藏一種古老的祝福符文,護佑刀主人平安、勝利。刀柄頭部彎成直角,護手處呈現十字形,最中心位置鑲嵌一顆鮮紅色的寶石,其中宛若血液般流動又好似有生命力一般詭異。
此刀乃是施恩父親斬殺一生宿敵時留下的戰利品,取的是獅族首領之斷尾煉製而成。自施恩誕生就與此刀相伴,施恩賜予刀名字與靈性,刀也給予施恩它的血性以及意誌。
“不錯的武器,看來你當真是向我宣戰了。”主神聲音詭異多變,僅僅是聲音也讓施恩身體緊繃。
施恩握緊彎刀,刀柄上的圖案緊緊貼著施恩手掌心。他對這個圖案再熟悉不過了,是他曾經親手刻畫的一副落葉圖。
雖然此時戰力懸殊,可是施恩心中並沒有多少懼意,神和神之間的差距絕大多數時候甚至能超過神與凡人,他感受的到,這一位走歪門邪道的神明並不如他的父母那般強大。
他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想到這裡,施恩運轉起自己的功法以及心中熟練萬分的各種秘法,他冷冷看向主神道,“我厭惡束縛,厭惡困在一處的感覺。”
“你是其一,半神之境為其二。”
“若是今日仍舊不能破開這瓶頸以及弑神,那我寧願就此殉道!”
施恩的話從來不隻是說說,轉眼間,就是幾十個來回廝殺,任何一方都沒有試探的意思,出手即是奔著對方命門而去。
有著本命刀和高級功法加持,施恩也僅僅是沒有太過於狼狽,在神明自己的領地內想要戰勝對方實在是有些天方夜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