溧水奇談 他是京城的名畫師徐巍,素日……(2 / 2)

徐巍收起紙筆,掏出一錠銀子塞給跑堂的來福:“結賬。”

“客官……這,這太多了。”來福掂了掂手裡的二兩銀子。

徐巍不在意道:“無妨,鳳仙橋下的薑家布莊在哪,你能領我去嗎?”

來福歡喜地眉開眼笑:“得嘞!客官您跟我來。”

來福引著徐巍走街串巷,抄近道到了鳳仙橋下。

“客官,這兒便到了薑氏布莊。”

不等來福說完,徐巍便迫不及待地跑到橋邊,那裡坐著一位紡紗織布的年輕女郎。

——正是薑瑤。

薑瑤正把手中的棉紗上下分開,按照她設計的目數排布,形成梭口。在流水的推動下,織布機轉動,梭口的棉線被有節律地推向織口,布帛便一點點地成形。

為了跟上流水織布機的速度,薑瑤靈巧的雙手上下舞動,專注地盯著手中棉線,絲毫沒有留意到不遠處的石墩子上,坐著一位白衣長須的男子,正在描摹她用流水織布機紡布的模樣。

謝不言在鋪子裡,遠遠望見這一幕,默默放下手中賬冊,悄無聲息地走到橋邊,那位長須男子身側。

徐巍並沒有因為身側多了個人而分神,他作畫時很專注,滿目皆是所畫之人,一筆一畫勾勒出流水織布機的形狀構造,和橋邊織女專注紡布的姿態神韻。

謝不言也很有默契地不出聲驚擾,等到畫師酣暢淋漓地畫完最後一筆。

“徐先生雅興,作畫還是那麼精妙絕倫,寥寥數筆就勾勒出畫中人的神韻。”

徐巍愕然,沒想到在這裡還能碰見認識他的人。

他抬頭一看,差點就脫口而出:“鎮南……”

謝不言當即捂住他的口,低聲道:“我公差在身,眼下不便暴露身份。我如今是這薑氏布莊的賬房,先生隻當不認識我便是。”

徐巍頷首應下。

薑瑤織完手中這一卷布,揉揉發酸的肩頸,立起身來。

“你們兩個人在樹下談些什麼呢?”

謝不言從容應道:“我遠遠瞧見這位畫師正在畫你織布的模樣,便過來欣賞一番畫作。”

薑瑤提起勁跑過來,想看看畫師把她畫成什麼樣,可以要求美顏一下嗎?

徐巍來得匆忙,畫的是一幅水墨畫,重意態而非神似,或濃或淡的墨色在白紙上交錯,渲染出一幅意趣橫生的織女圖。

這幅織女圖與尋常不同的是,圖上描摹了一架舉世罕見,絕無僅有的流水織布機!

徐巍撫手讚歎道:“這台織布機果然如坊間傳聞中一般精巧奧妙,能有如此巧思的必定是位妙人。”

薑瑤笑道:“小女子不才,不敢妄貪天功……這隻是我偶然夢到的。”薑瑤作為一個穿越者,雖然借用了後世的智慧提高這裡的紡織技術,但並不想把後世發明者的功勳攬到自己身上來。

徐巍沒想到,構思出流水織布機這一奇思妙想的能人,竟是眼前這位靈動的小姑娘。

他不禁感歎道:“後生可畏。若姑娘不嫌棄,徐某這幅畫作便贈與姑娘。”

薑瑤滿心歡喜地接過水墨畫:“您畫得真傳神,回頭我就把它裝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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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葛府。

葛掌櫃剛向葛二公子彙報完這兩日布莊的進項,便被一盞熱茶迎麵潑了一身,還躬身垂首一動不敢動。

原來自昨日薑瑤將軟棉布十文一尺的消息放出去,薑氏布莊如願接到了供不應求的訂單,而隔壁葛氏布莊的生意大受影響,兩日來才賣出去少許布帛,進項遠不如前。

葛二公子陰惻惻道:“不就是個流水織布機嗎?再厲害也不過是個物件,是物件就有壞的時候。”

葛掌櫃立刻會意:“小的明白了,即刻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