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漫漫 薑瑤甚至可以清晰地聽見自己……(1 / 2)

盈盈月色下,蟬鳴聲此起彼伏,蔥鬱的綠植在夏夜的晚風中輕輕搖曳。

青梅酒的後勁漸漸漫上來,薑瑤竭力穩住身形不搖晃,但四肢逐漸綿軟,像踩在河底的淤泥中,一腳深一腳淺。

距客棧不過百來步的路程,薑瑤纖腰款款,在夜色中不安分地輕晃,眼睛迷蒙不辨方向地蛇行,走出一身薄汗來還未到住處。

謝不言輕歎一口氣,再由著她這般亂走,隻怕半夜都到不了。

他抬手攬過薑瑤的腰肢,在她再一次走錯方向時,及時帶著她轉向正確的方位。

她的腰身很軟,像沒有骨頭一般,仿佛稍一用勁便會掐出一道痕。

謝不言的手在她腰上虛扶了一把,未等收回,便感到她的重心往他這邊靠了靠,虛握的手心與她的腰身緊貼在一處,交換熱度。

薑瑤仿佛找到了倚仗,順勢伏在謝不言堅實的臂膀,總算不搖晃地想吐了,她對這根“拐杖”很滿意。

她扶著的手臂僵硬了一瞬,最終還是半抱半攙地將她挪回了客棧。

客棧的小二機靈,見謝不言懷中攬著一個醉眼朦朧的小公子,忙帶路到客房開門,備好沐浴的熱水。

謝不言把迷迷糊糊的薑瑤帶到床榻邊,靠坐著休息。

“客官,熱水已備好了,您有事再喊我。”小二提著空桶欲關門出去。

“等等……”謝不言猶豫出聲。

他瞥了眼似乎沾床便睡著了的薑瑤,抿了抿唇:“算了,沒事。”

小二利落闔上門,偌大客房隻剩下二人。

謝不言本想問小二,能否找位大娘來幫薑瑤擦洗一番。但瞧見她睡得正香,便作罷了。

他走近床榻,薑瑤靠坐在腰枕上,頸子歪向一邊,醉得不省人事。料想她這麼睡,明日醒來定然腰背酸疼。

謝不言幫她褪下鞋襪,視線刻意回避她光裸的腳背,伸手抱起眼前安靜沉睡的姑娘,輕手輕腳放平在床榻內側,牽起被子蓋好。

她睡著的模樣很乖巧,酒意把雙頰染得嫣紅,卷翹的睫毛在眼瞼下方投下一片陰影,小巧的鼻頭紅紅的,格外惹人憐愛。

謝不言手撐在床褥上,維持著放下她的姿勢,不自覺盯了她良久。她睡著了,他的目光才敢這麼肆意地在她身上停留。

薑瑤不點而紅的殷唇嘟囔了句什麼,含含糊糊的夢話,唇珠飽滿挺立,讓人很想……親吻。

謝不言用力闔目,咽了咽喉頭,方才失控的神思眨眼間收回,他又恢複成以往清冷克製的模樣。

謝不言把二人的包袱拿出來收拾,忙碌一番下來,心裡的燥熱總算消散了不少。

屏風後的浴桶裡,熱水蒸騰出的霧氣洇開後漸漸消散,待他收拾妥當準備洗浴時,水溫已涼下來。

謝不言懶得再喚小二來添熱水,脫下外衫走進浴桶。冰涼的水澆在灼熱的肌膚上,帶來透骨的寒意,他反倒覺得清涼不少。

他有些慶幸薑瑤已經熟睡了,不然與她共處一室,沐浴都諸多不便。

侵膚的涼意讓他的神思清明了幾分,他開始思索明日的書畫會。

今晚宴席上,來自沉香國的兩位虞姓兄弟,顯而易見是衝著這次的書畫會而來。他二人出身異國卻被江楓書院的院長閔休奉為座上賓,想必花費不菲,從焚香的紫金檀香便可見一斑。

謝不言眼神一頓,忽然明白了徐巍下帖力邀他和薑瑤來江州城,參加書畫會比試的緣由了。

徐巍應當是早已發覺沉香國虞姓兄弟與江楓書院之間的貓膩,知曉這次比試大概會有失公允,有人想利用大燕書畫大家的名望,為沉香國虞氏抬轎。

因此,徐巍才假借賭約的名義邀薑瑤參會,希望她以巧思拔得頭籌,不墮大燕名聲。

謝不言搭在木桶上的手驀地收緊了,劍眉蹙起,眼底一片肅然,細細思索明日如何破局……

良久,浴桶裡的水似乎都沒有開始那麼冰涼了,謝不言站起身來,水珠順著肌膚一路滾落,濺起少許在屏風上。

他拾起掛在屏風上的衣衫,慢條斯理地係好。修長身形在屏風上投下一片陰影,燭影綽綽下,勾勒出寬肩窄腰的挺拔身姿。

薑瑤不知何時已經醒來,酒精上頭後腦袋昏昏漲漲,她此時仍有些不舒適,是以沒有立即起身,仍是躺在床上睜著眼歇息。

聽到屏風後的水聲後,她轉過頭去,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在她一箭之地,隔著這扇透光的屏風,他在沐浴。

薑瑤怔愣了一會兒,還在思索她是否該轉過身裝睡,屏風後直立起一個頎長的身影,正慢條斯理地穿著衣裳,一舉一動映在微弱燭光下格外清晰。

她用力闔上眼,腦中卻浮現屏風後的謝不言身長玉立的身姿……

沒穿衣裳的那種。

薑瑤被自己的欲念嚇了一跳,暗道喝酒誤事,仿佛酒精催發下,各種不正經的念頭約束不住地跑了出來。

越刻意不去想,腦中的畫麵卻越清晰。

薑瑤有些擔憂地想,她不會趁著醉酒把他生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