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瑤看了吳老板在信中所述,她的藕布衣裳在京城一炮而紅,被公子千金們奉為珍寶,願一擲千金來求購,心裡的大石頭不止落了地,更是驚喜地擊起千層波浪。
薑瑤攀著謝不言的臂彎,笑得眉眼彎彎似柳梢,梨渦深得能醉人。
她感慨道:“這個吳老板真是個神通廣大的能人,統共隻有兩身衣裳,送去京城不過十日,便令這些個達官貴人,公子千金吊足了胃口,把這兩件衣裳炒作出了十倍黃金的高價。”
謝不言彎唇微笑,難得開口誇了誇這位舊友。
“吳優家中世代經商,他又自小在錦繡堆裡長大,熟知浮梁紈絝的喜好,又摸透了名門貴女們攀比鬥豔的心思,在京城開的珍寶閣投其所好,一家比一家紅火。吊人胃口啊,是他慣用的伎倆。這家夥,深諳人性,清楚多數人是得不到最想要,輕易得了反不珍惜。”
若是吳優親耳聽到謝不言這般評價自個兒,多半會一邊暗喜得意一邊擺手否認。
“那你呢?”薑瑤抬眸對上謝不言,晶亮的眼睛如碧水柔波,脈脈含情。
“我怎麼?”謝不言不知她問的是什麼。
“你方才說,世人大多得不到的最想要,而易得的反不珍惜。那你是哪一種?”薑瑤凝視著他的神情。
謝不言牽起她的手掌,掌心相對,緊緊交握。他說:“難得的未必是珍寶,易得的不一定落俗,我從不以此來評判取舍。”
他牽住她的手,緩緩抵上溫熱的胸膛,感受著心口處有力的搏動:“我隻知,真心難求,所以願用真心來換。”
薑瑤的手掌隔著輕薄的外袍貼上他的胸膛,手掌捫到了清晰如鼓點的心跳,好像越來越快……連帶著她自己的心也越跳越快,好像兩顆心牽絆在一處,躍動著不分彼此。
她會心一笑,羞赧地移開視線。
“這信封裡好像還有東西啊……”
薑瑤摸了摸,二指夾出信封裡疊著的一遝銀票,驚喜地淺吸一口氣。
一張,兩張……她瞪大了眼睛數著手中銀票,足足十張銀票,每張都可兌一百兩銀子,加在一塊兒,仿佛一個天文數字。
美夢成真得太突然,薑瑤愣神了好半天才緩過來,確認自己一下子掙到了這麼多的銀子,有種一夜暴富的不真實感。
她用力掐了把大腿,是真疼呀。謝不言一邊給她揉揉,一邊說她犯傻勁呢,被銀票砸暈了,怎麼還掐自個兒呢。
薑瑤笑得傻氣:“吳老板真大氣,舍得分錢的人才會做生意,我要把藕布多多賣給他,跟他合作!”
謝不言想到吳老板在信中提到想要挖牆角去他那兒的話,心中一緊,酸溜溜道:“就為著這些銀子,你就想去京城同他一塊兒做生意了?”
薑瑤擺擺手:“不是這般意思,爹娘還在溧水呢,我眼下肯定留在這兒打理好布莊。隻是藕布這樣昂貴如金的上等布帛,還得在諸如上京這般繁華的州城更受青睞,故此我打算長期供貨給吳老板,讓他在京城代銷藕布和藕布成衣。”
謝不言抿唇,意識到自己方才無端吃了口飛醋,生怕旁人覬覦了他心尖尖上的寶貝。
他不自然地轉開話題:“得了這筆銀子,你打算如何處置。”
薑瑤想也不想,脫口而出:“自然是擴大生產經營啊。”
她早就盼著能有一日放開手腳,施展抱負,除了把布莊經營得紅火,還要讓薑氏布莊走出溧水,名揚四海,和盛名已久的沉香國紡織布帛一較高下。
過去因為沒有足夠的銀錢,施展起來捉襟見肘,薑氏布莊時常被葛家或虞氏這樣的大戶惡意競價,打壓得狠了,如今有了大筆銀錢,終於能揚眉吐氣。
兜裡有錢,就是有底氣,不過一會兒的功夫,薑瑤的腦子裡已經過了數種花錢經營的法子。
不過最先要做的,還是犒勞一番連日辛苦的眾人。
薑瑤攔下拎著菜籃子準備出門的李青:“阿娘,今日不必買菜做飯了,我請大家去臨江樓吃珍珠丸子,荷葉煲雞,宋嫂魚羹……”
“你想吃什麼菜,我買來做給你吃便成了,何必去外頭花這些冤枉錢。”李青儉省慣了,自是舍不得。
薑瑤從衣袖裡甩出一張銀票,闊氣地拍在桌上:“阿娘,咱家發達了,那兩身藕布衣裳送去京城賣了個好價錢。”
李青不敢置信地拾起桌上的銀票,上麵赫然印著一百兩,她反複細看銀票上印著大燕錢莊的官印,直到確認手中握著的,是如假包換的一百兩銀子。
“這可是一百兩,竟然賣了這麼多錢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