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去了一間小會話室。
我直言,當天還有另一個人:和月理香。
並且這個成年沒多久的女孩也極可能是這次“麵具門”時間的策劃者“真相人”,還可能有著嚴重的心理問題,受到生命安全威脅。
警方不能隻是根據理香的動作被動刪視頻,還要想辦法聯係上她,找到她本人。
而我相信警方本來就已經在尋找她,隻是苦尋不著而已。
“既然你當初是在造假證詞,那這次為什麼要相信你?”
“我沒有造假證詞,日向警督。”我坦然直視大和眼睛,用她熟悉的稱謂稱呼以顯得鄭重其事,“我隻是說了我想說的實話,現在也是。”
“這些都是我們已經知……”大和說到一半,警惕地話鋒一轉,“你想做什麼,而且,又能做到什麼?”
“阻止真相人繼續發下一個視頻,以及保護她。我的能力是幫你們把她找出來,跟我合作不會破壞你們的計劃。”
我知道因為麵具門事件的緣故,近藤生前的經紀人不得不出麵回應,而他的回應將與這起網絡犯罪時間牽扯重多,必須在警方監督的狀況下進行。因此通過直播經紀人發布會來試探真相人的反應也在他們的計劃之列。
這沒問題,隻是效率低下又盲目。如果真相人沒有回應,那麼這番努力就會前功儘棄。
現在有我這個半知情人入夥,他們的勝算將大大提高。
大和挑挑眉毛,似乎被我說動了。
“我還有一個問題,我走之後你為什麼又去了近藤的彆墅?”
“去找說服真相人的籌碼。”我用下巴點點她的方向,剛才我們決定私下談話時,高橋已經把沒收來的秘密協議書交到了她的手裡,現在則被她夾在文件夾裡。
大和翻開文件夾,仔細端詳了那頁紙。
“接下來那就麻煩你了,山下小姐。”
她這回似乎完全接受了跟我合作的提議,伸出示好的手來。
“你不問我近藤的死亡究竟是不是意外嗎?”
我握住她的手,絲毫不懼她的試探和威懾。
“沒有撒謊,隻說了想說的。”大和掰著另一隻手手指頭當麵學我剛才說過的話,饒有趣味地反問:“你不是說了近藤的死亡跟你無關嗎?”
真的不要同專業人士比拚記憶力。這種隨口說說的話都被她記這麼清楚……
我腦子裡突然冒出一種“如果哪天迫不得已犯了事也最好不要被大和逮到”之類亂七八糟的想法。
“他不是意外死亡。”臨出門前,我這樣對大和說。
大和瞥了我一眼,說:“其實我也是這麼覺得的。”
在專案組啟用的大辦公室裡,我一進去就看到了高橋誌乃、花襯衫、刀疤臉大叔,還有一個我不認識的男警官。大和把我扯到她旁邊,說:“這是接下來特殊本次行動的山下靖子小姐。”
然後我看到高橋的眼睛馬上瞪大了,估計他沒想到我這個被抓到兩次的嫌疑人居然搖身一變就成了警協,其他人的反應還好點,花襯衫本來就沒好氣的,大和跟我進來以後他就不耐煩地催起大和來:“你們辦事效率怎麼這麼低下,本經紀人的時間很寶貴的好不好?”
令在場的人都意外的是,大和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他,而是用眼神谘詢我的意見,我哦一聲,和善地建議:“那就把他先剔除吧。”
大和挑挑眉,“可以。”
我心情不錯,便願意多解釋一句:“相信我——一個沒名沒姓,隻會在攝像機前說自己這樣那樣無辜的經紀人,隻會占用你們的網速資源。”
花襯衫也在吃驚中,反應過來我說的就是他之後一巴掌重重拍在辦公桌上。
“你一個沒見過世麵的女人憑什麼這麼說我?”
隨著他這麼一拍,襯衫領口那張折起的紙片也“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坐在高橋和花襯衫中間的警官彎腰撿起,順手打開了來看,並念出聲音來:“本人對近藤真一郎簽約前之事一概不知情……”
花襯衫頓時惱羞成怒,著急伸手去搶,卻隻將那張稿紙悲慘地扯成兩半。
他撰著那張紙,還是不甘心,“本金牌經紀人願意配合你們,你們不感恩戴德就算了居然……”
“誌乃送他出去吧。”大和下了逐客令。
花襯衫罵罵咧咧往外走,不時推搡一下跟在他後麵的高橋警官。
我眨眨眼睛,會議室地毯在靠近門口的地方打了個褶。而花襯衫光顧著回頭口吐芬芳不看路,一腳摔了個狗啃泥。
門外傳來圍觀者毫不留情的嘲笑聲。
大和身上的小警服參與了這個隻有我們知道的行動動員,見狀非常驕傲:“二老大和我已經是正義且成熟的壞蛋了!”
“……”你說自己就算了,為什麼還帶上我?
我發誓自己平時沒這麼多管閒事,誰讓花襯衫撞在我的槍口上了。口口聲聲近藤給他添了麻煩,實際上卻不過是因為嫌棄對方退圈早,沒有讓他多撈一點錢罷了。
花襯衫走後會議室馬上清淨了太多,大和囑咐自己兩名手下:“盯緊真相人的網絡訊號,隨時反向追蹤。”
此時會議室巨大的投屏上,正全屏顯示著理香建立的那個網站,純白的背景上跳動著鮮紅的倒計時——1:45: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