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宮一天天步入正軌。
一些之前沒出現的角色也需要粉墨登場。
白疏眠不知道是韓亦的先見之明還是巧合,她讓她學的宮廷舞竟然派上了用場。
祁姳趁著探春宴在宮中初揚名的劇情那段,劇組裡缺許多會曲藝舞蹈的演員。
等副導演在片場問人,她舉手輕鬆就進了舞團。
舞團有專業的舞蹈老師排練群舞,據說後麵很多大場麵要用。
白疏眠一下子從見習到有了“編製”,還第一次被舞蹈老師誇有天賦。
實際是她正巧練過。
等正式拍攝,雖然沒成領舞,但某次張導在鏡頭前瞧見她,仿佛想起什麼,招了招手。
“你是韓亦帶進來的?”
都沒和她交代,韓亦就悄無聲息地往劇組裡塞了個人。
塞了也就算了,整天乾些派道具或置景的場務活兒是什麼意思?鍛煉也不是這麼鍛煉的。
白疏眠一雙手平順地垂在長長袖口裡:“韓老師讓我見習。”
“舞是她教的?”
白疏眠沒怎麼猶豫就點頭。
張導眼中劃過一道果然之色。
少有人知道韓亦的舞蹈功底,而她心裡有數。
當初韓亦的敦煌舞就是在她的劇組裡練出來的。
那時韓亦還出道不久,一個新人,不知什麼關係在她劇組裡討了個舞姬的角色。
起初張導並不怎麼在意這位像是靠顏吃飯的關係戶,直到某次偶然翻簡曆時發現她竟然不是舞蹈專業的。
堂堂舞姬,竟然是業餘的?
而且又不是走個過場,舞姬對劇情至關重要,每次出場看似載歌載舞,實則推波助瀾。
張導覺著自己的底線受到了挑戰。
結果韓亦愣是站到她麵前,要了兩個月。
兩個月後,跳出了最驚豔的一段【飛天】,至今還是她最滿意的一段鏡頭。
從那以後,韓亦也正如其舞,一飛衝天,走到了院線裡。
時隔多年,張導再看眼前她這位學生,心想這是故技重施。
明擺著想讓小姑娘“上位”,還不明說。
就這麼在劇組晾了一段時間,這不是就水到渠成,舞跳到了她眼前。
人越來越油滑了。
又略思量,韓亦一開始就是這樣的人。揣著一顆玲瓏的心踮進演藝圈,片葉不沾身,處處留絕景。
可【長宮】裡隻有會跳舞的宮女嬪妃,沒有當初讓人驚豔的舞姬一角。
韓亦不肯明說,她也不會再給這位什麼角色。
表麵上,張導笑了笑,拍拍她肩膀。
“好好表現,彆讓她失望。”
......
舞團獻舞的部分拍完,一天拍攝算是謝幕。
舞者們嘰嘰喳喳一片,說哪裡動作有難度,哪處編排不合理,讓她們跳了整整一個下午,才最終符合要求。
幾個來賺外快的舞院學生這會兒並排著走,在劇組裡像一群優雅的螃蟹。
她們計劃找組裡的明星合影要簽名。
白疏眠從那幾道掩不住興奮的聲音裡聽見最多的名字似乎是辛禰兒。
可惜今天她不在,否則是不好準時走了。
散場前,林歌也在附近,看見白疏眠難得歇會兒,見縫插針把她拉過去。
“跳得不錯。”
白疏眠扶著腰,趕緊找個牆角:“骨頭要散架了。”
她在組裡跟練的時間長,編舞老師不吝讚美,讚完總讓她去做示例。
演示一遍,再領舞一遍,相當於人家雙倍。
“你也知道累啊。”林歌無奈。
“還以為你真是無私的鐵人呢,沒多拿錢這麼拚。”
外包的和白疏眠都拿一樣的報酬,她排演的時間比人家長。
白疏眠歎氣:“起碼不算打白工,都是實實在在的鏡頭,而且以後還說不定有戲份呢,大概會輕鬆點。”
舞女多是教坊中人,有些會摻進宮裡的戲份。
名額雖然不多,但如果真有,那肯定是有能者從優。
現場老師的聲聲讚揚就像是對此的無字保票。
“彆人可不一定記著你的好。”林歌有些憂心,四處一瞧,壓低了聲音。
“你知道最近組裡的流言嗎?”
“什麼流言?”白疏眠正壓腿,被她勾的差點抽筋。
“就是下麵那些混不到角色的小替補,妒忌心強,整天盯著彆人,這不,輪到你了。”
說她攀炎附勢。先常常和主演勾搭一塊兒,這會兒又莫名得到導演賞識。
指不定上過哪張床。
白疏眠覺得無辜——哪有什麼賞識,就是把她叫過去問了兩句,還都是看在韓亦的份上。
至於那些更下作無端的猜測——
她略微吸了口氣:“辛禰兒和導演都是女人呀。”
而且張導都多大了,大半輩子精力都在作品裡,也有人在後頭嚼舌根。
“女的怎麼了,圈裡玩得花的多的是。而且都選擇惡意中傷了,誰還管合理不合理!”
林歌不置可否,片刻,回味過來什麼。
“你難不成避諱這個?”
這麼傳統?
白疏眠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
最後乜她一眼,繼續埋頭壓腿。
“對了,你和辛禰兒最近怎麼回事,”
白疏眠敏銳:“有人讓你問的?”
“絕對沒有,那邊有動靜我肯定和你說。”林歌連連擺手:“就是你們倆進展火速啊,我看了都嫉妒。”
白疏眠歎氣:“你和她相處就知道有多纏人了。”
這幾天辛禰兒又調出去拍節目,她好不容易消停。
“誰嫉妒你了。”林歌笑眯眯挨她胳膊:“我是嫉妒她和你關係好。”
白疏眠發現林歌這嘴也挺碎的。
而且還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