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亦說藍虞酒吧是她的。
白疏眠第一時間想的是某些傳聞。
韓亦果然是喜歡女人的。不然怎麼可能會承包酒吧——就算是當投資,也大有其他選擇,而不是這種令人疑心獵豔的場所。
她又想起剛剛擦肩而過的沈悅,心中驟然拍起一朵不小的浪花。
難道沈悅和韓亦在這除了談工作,還有更重要而私密的事情......
是了,經紀人和藝人日久生情的例子許多,大部分都會保持隱秘,多年後公開結婚的也不在少數。
沈悅和韓亦都是相似的精明且清醒。這樣的人相處起來大概會很輕鬆,一個眼色就能明白彼此的心意。
韓亦如果喜歡同性,肯定會選擇事業和情感都能相互扶持的沈悅這種類型。
韓亦不知道眼前這位已經給她和某大經紀人打上了“般配”的標簽。
她耳旁漾著門外剛剛的話:“為什麼不想讓我知道你來這裡?”
白疏眠指尖絞起,被抓包現行的尷尬被她強壓著暗自消抹。
“怕您誤會。”
誤會。
“誤會你是同性戀?”
是她根本誤會了多年,還是此刻白疏眠依舊想著敷衍。
韓亦一雙鳳眸眯得狹長,優越的腰身也前壓了些。
在白疏眠看來,眼前分明夾雜著一種嫵媚攝人的意味,隨著香氣一點點地往外泌。
肯定是喝了酒。
她餘光掃過桌上的酒,心想其中哪些杯屬於韓亦,哪些屬於沈經紀人。
那杯琥珀色的長島冰茶杯沿還有淡淡的唇印,大概會是韓亦的口味?她不確定。
她忽然覺得對自己這位老師了解的實在少。
白疏眠弱著聲音:“不是,是誤會我常來這種地方消遣,耽誤了學業。”
韓亦低低笑了,又抿了口不知名的雞尾酒。
白疏眠這次確定了,之前那杯上的唇印就是她的。
與杯壁輕合後,留下一樣的棱角分明,如刀削的沉檀。
“我怎麼會誤會呢,你白天一直在劇組,晚上還時常練舞,是最好的學生。”
完全正麵的評語,語調細聽卻暗藏蠱惑。
白疏眠聽得總不對味道,點頭也不是,否認更不是,隻在心裡暗自生潮。
正常的韓亦常常會與她疏冷,像是有意保持某種界限。
現在想來,大概是自知性取向而對同性間的禮貌。
如今剛和沈悅喝過酒,這種“禮貌”就被酒水消去了,取而代之的是難以應付的挑釁。
白疏眠也不知緣由,隻覺得這一刻的韓亦確實對她存著些戲謔。
都說酒後見真情,這才是真實的韓亦?前段時間那個關懷又負責的學姐和老師,到底是她的一層偽裝?
可韓亦何必這樣做,為了她這個沒有背景甚至沒有前途的留級生?
白疏眠不得其解,垂低眼瞼:“老師你喝多了。”
屋內淡淡的酒香,還混雜著些其他難辨的香氣。
“是嗎?”韓亦麵帶淺笑:“你剛剛在外麵也喝了兩杯,度數不淺,卻不像那晚醉得厲害。”
包廂裡,一麵照映著前吧,一麵能看見外麵雨水衝澆出霓虹霧氣的街道。
街道上隻有燈光寂寥,店裡一片隱秘又克製的歡愉。
林歌正獨自坐在吧台,隔了幾個座位的一群女生似乎賭了什麼,前赴後繼地換至她身邊。
“你朋友很受歡迎。”
韓亦起身,離開被雨水淋漓的一邊,和白疏眠坐到了同樣靠吧台的窗邊。
隔了一個座位,微妙地把控著距離。
“林歌?她一直人緣挺好的。”白疏眠目光留在窗外,注意力全在身旁。
讓她訝異的是,靠近了,韓亦身上傳來的酒香味反而淡,冷澀的草木香氣則不絕如縷。
而且除了語調的細微區彆,韓亦的咬字之清晰幾乎就如平時,讓她心生疑竇:難道韓亦其實很清醒。
韓亦撐在床邊的麵龐一轉,饒有興致地看她:“白疏眠,你也很受歡迎。”
一時間,陌生與熟悉感接踵而至,陌生於不再是那個端莊的老師,熟悉於又有了在試鏡時初見的口輕舌薄。
特彆是韓亦那副被涼薄掩蓋的濃顏在包廂中顯露無疑,讓這種挑釁帶了些無關尊卑的煽惑。
煽動她反駁,蠱惑她以下犯上。
白疏眠被惑得心燥,無聲咽了咽喉嚨,搬起身,說自己該回去找林歌了。
韓亦:“她身邊可不缺你一個。”
難道這裡就缺了嗎?白疏眠隻覺得包廂裡坐立難安,或許那邊不缺她一個,但她缺一個趕緊離開這裡的理由。
好在那雙柔長的手揮了揮,像是放人的意思。
“需要我送你回去嗎,外麵這麼大雨。”身後的的聲音讓白疏眠頓時捏緊了掌心,往門外趕的步子刹住了。
她認真走到那人麵前,輕柔克製地扶著一雙肩,囑咐:“喝了酒彆開車。”
說完還要細細抬眼打量那圈濃豔的輪廓,確認話被聽了進去。
韓亦覺得好笑,又說不出地有些震動。
片刻,才輕輕搖頭:“我的意思是讓人開我的車送你。彆把我的學生澆壞了。”
“不用了,我帶了傘,還有......”
白疏眠聽不出她說的是“教壞”還是“教壞”。
但有一點她能確定。
“您和悅姐的關係我會保密的。”
韓亦愣了愣,嫵媚的眉尾都不受控地挑了起來。
她和沈悅?她是怎麼能得出這種的結論的?
眸光幽幽間,她思量片刻,沒解釋。
“去吧。彆喝太多酒。”
白疏眠走出門這一小段就忍不住就開始腹誹。
韓亦和沈悅這一對真是一個樣子的賊喊捉賊。自己喝了半桌,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