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帶你過來？”

林校長花鏡下的眼眯了眯，若有所思般地過了一陣再開口。

“我也不明白，韓小姐她做許多事情都挺特彆。”

就像當初辦校，第一批的每位老師都是韓亦親自麵試的。

林校長當初勸她找人代理麵試，否則她這麼年輕的麵試官會讓許多老師心有不服，覺得她隻是個同情心泛濫的富二代。

但韓亦的知識和手腕，很快就把學校處理得井井有條。

林校長搬了張椅子在教室門外坐下：“剛才她說你是她的學生，我很意外。”

“起初我還以為你和明藝的孩子們一樣是被她資助的，不過再一想，你也成年了吧，再早，韓小姐也沒有資助你的時間。”

白疏眠默默抹抹臉蛋：......

“我今年才認識韓老師。”她答道。

林校長更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剛認識？那韓小姐怎麼可能對她推心置腹......

可白疏眠也沒必要在這種事上隱瞞。

想不通乾脆不想，林校長向來豁達，讓她在意的隻有這所學校，這些學生，以及韓亦本身。

而韓亦大概是不需要彆人操心的。

“韓小姐對孩子們特彆有愛心和耐心。”

林校長對某些往事娓娓道來，愛心或許很多人都有，但麵對童稚的耐心往往不可多得。

“大概是因為她自己的經曆。”

“什麼經曆？”白疏眠被勾起好奇。

林校長笑了笑，目光指向班級講台上的身影：“這要靠你親自去問了。”

講台上，韓亦記得每一個學生的名字。

還有小名。

小年、依依、花卷、木子。

被她點名的小朋友一個個麵頰含笑，應答聲連綿起伏。

或可愛或生動，聽得白疏眠都升起了些荒謬且羞恥的對比。

——同樣作為韓亦的“學生”，她好像隻被直呼名字過。

和孩子們鬨過了一會兒，韓亦拍拍手，帶隊帶到音樂室。

一個眼色，守在門口的白疏眠也跟了過去。

於是兩人一個隊首，一個隊尾，護著一群興致勃勃的小不點們橫跨五十米操場。

音樂室是階梯教室，一層層向上延伸，小朋友脫了鞋，肩並肩，中間留出一個半圓的舞台。

第一排，木子嫩聲問：“韓老師今天跳什麼舞？”

白疏眠於是知道，原來韓老師人氣的一大基石是舞蹈——每次來這裡上課都會給他們表演。

韓亦笑吟吟揉揉木子的發辮，“今天我不跳舞。”

還沒等失落的神色在眾人間蔓延，她及時拉過白疏眠。

“讓另一位老師給你們唱歌。”

於是白疏眠措不及防被一句話推到了目光睽睽中央。

但她畢竟預備著今天韓亦會考她聲樂，歌曲還是準備了的。

隻是特殊情況，很多歌就天然被否決，留下幾首之間，她選了相對耳熟能詳的一首迪士尼動畫主題曲。

聽到迪士尼三個大字，下麵一片晶晶亮。

還是《冰雪奇緣》的主題曲，前段時候英語老師剛在課上放過。

白疏眠的聲線的確很適合唱這首歌，情緒也飽滿。

一首歌後，一片搖動的肩膀慢慢緩下來，似乎還意猶未儘。

花卷小手一邊拍，一邊扯扯韓亦的口袋：“可是韓老師，我們也想看你跳舞。”

韓亦說今天沒帶舞鞋。

於是又有人跑到白疏眠那兒搖胳膊：“姐姐姐姐，能不能讓韓老師跳舞。”

韓亦看了眼為難的白疏眠，淺笑一聲，把孩子拉到自己身邊。

“這位是白老師，和你一樣算是我的學生，你應該叫師姐。”

說完，她偏眸看向身側：

“是不是，白老師？”

這聲清淺的“白老師”，白疏眠聽得有些耳紅。

至於師姐——如果按傳統的入門時間算，她反而應該叫一群孩子們師兄師姐......

還好韓亦沒想捉弄她。

韓亦狀似猶疑，把話題拋給一旁：“你們白師姐要是點頭，我也不是不能伴舞。”

白疏眠哪耐得住那一道道期待的光，當即點點腦袋：“你們想聽什麼歌？”

“師姐師姐，我們還想聽剛剛那首。”

白疏眠於是得到了一個難題。

——剛剛她唱的let it go，曲風相對激昂，節奏變化也多。

如果伴舞的話會有一定難度，特彆是今天韓亦沒帶舞鞋，這裡也不是專業的舞台，場地有限。

她又看了眼韓亦，發現她還在和孩子們說笑，並不在意。

她隻好隨大家的心意，隻是把中文版切成英文原版，更方便伴舞。

發現同一首歌換了種語言，下麵的小不點們於是更驚喜了。

學校裡英語老師偶爾會給他們放英語歌，但從來沒人能完整唱下來。

於是這位能流暢把let it go唱下來的“師姐”在他們心中形象一下子拔高了許多。

再有韓亦絕豔的配舞，一顆顆小小的心臟撲通撲通跟著跳，接連下定決心，以後要把這首歌奉作班歌。

歌舞最後，兩人同步地輕輕一躬，拍紅了一片巴掌。

課堂後半段，韓亦用投影放了經典的音樂劇目，負責給他們講一些其中基礎的音樂和舞蹈知識。

這樣的音樂課連著上了兩節，全程一片歡聲笑語。

下課前，小不點們分了幾組，上到舞台上唱歌。

韓亦把點評的責任又交到了白疏眠這兒。

於是眾人聽到了和平時風格迥異的誇讚：

【你的聲音好特彆，天使肯定偷偷吻過你的嗓子】

【這是誰家百靈鳥化形了！】

【你太適合這首歌了，原唱是誰我都忘了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