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疏眠聞言,在床邊垂眸坐下。
宣南地處偏遠,特彆是劇組附近,信號也不好。
如果有心人追到這裡,的確不比北城。
但林歌繼而又說,他們隻是問了些角色相關的事。
白疏眠眯起眼:那些人還真“關心”她,恐怕要是她拿到一個能露臉的角色,都會讓人寢食難安。
“我該怎麼回他們啊?你這角色的事.....”林歌苦惱道。
“八字沒一撇呢。”
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事,還要給這些人專門編造幾句不成?
林歌於是草草回了個“待定”,撂下手機躺床上了。
夜裡,林歌翻來覆去沒睡著,最後枕著後腦勺望天花板,看見灰漆漆的扇葉:“疏眠,他們到底圖你什麼?”
論財力——白疏眠窮得叮當響,自己和她相比都能算個小富婆。
論潛力,或許白疏眠有,但也不至於引來這麼雙血紅的眼睛?
白疏眠眼皮跳了跳:“不知道。”
如果說以前還懷疑是白家身負債務,如今她已經確定那不過是某些人拋出的幌子。
就是為了控製她。
壞人不讓她出頭,或許就是不想讓她的現狀被白晟和祁傾年得知。
想明白這些,她反而能放下心,確定父母那邊大概還是安全的。
她要做的就是反其道而行。
林歌翻了個身:“我感覺他們肯定要對你圖謀不軌......宣南這地方,簡直是吃人不吐骨頭。”
遲遲沒有回應。
再看,白疏眠已經抱著一大團被子睡了。
林歌肅然起敬:這心理素質,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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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到劇組,白疏眠一早便跟著教練練習馬術。
豆沙遠遠就認出她,打了個響鼻。
她笑眯眯從兜裡捏起一個蘋果,喂到豆沙嘴邊。
還學著韓亦昨天的模樣,在她耳邊悄悄說話。
教練於是也和當初的她一般好奇,問白疏眠和豆沙說了什麼。
她一句女孩子的秘密打發了回去。
教練無奈低咳兩聲:“你彆把她教壞了就行,以後隻認女生就麻煩了。”
白疏眠笑而不答。
一上午,她數次翻身上馬,豆沙都欣然接受,漸漸還會微曲起前腿配合。
看呆了一旁的教練——要不是這事得按流程,起碼要指導足一周時間,他都覺著自己多餘留下來。
旁邊好幾位還被馬尾巴扇著跑路的演員更需要他。
騎在豆沙背上,緊握著韁繩,宣南的風景似乎都不一樣了。
晨光潑灑在這片潮濕的紅土上,許多曾經索然無味的物件都成了景致。
她眺望一圈,沒發現某道身影——她的明瑤倒是留在了馬廄,雲淡風輕地啃食。
“怎麼少了些人?”
“是這樣,昨天上課的演員們今天好幾個請假了。”
教練表示都習慣了——他們專門在各大劇組間租借馬匹,提供教學服務。
能像白疏眠這樣的快速上手終究是少數。
白疏眠眼尾閒閒一垂。
她想問的不是這個,不過教練這麼一說,她也回過勁來。
韓亦既然早就會馬術,不可能再像她們一群初學者一樣整日困頓在這片荒蕪的草場上。
倒是她自己,不知不覺總習慣了那道身影陪伴。
這是惡習,她如此告訴自己。
這兩天,她已經是過界太多,或許是因這濕膩的天氣,又或許是這半臂紅熱催得心躁難抑......
豆沙似乎察覺到背上的糾結,轉過頭來嗤了口氣。
“我沒事。”她笑著揉那段溫熱脖頸。
等練得接近正午,她倒是發現了另一件有趣的事。
豆沙似乎很喜歡去明瑤身邊。
她一旦不用韁繩控製她,那四隻蹄就會悠然地邁近馬棚,然後再磨蹭些許,靠近雪白的身影。
馬這種生物的眼裡,亦然是以白為美?
等她又觀察了一陣,發現似乎僅僅是明瑤的馬槽裡飼料更新鮮豐富些。
豆沙靠過去,狀似踱步休憩,實則最終目的是嘗鮮——果然通人性,連聲東擊西的伎倆也被她學了去。
明瑤也不吝嗇,一雙冷色的眸就這麼看著槽裡的食物被分享。
白疏眠笑笑,為自己的多心多情反省了一瞬。
順帶躲進馬廄的棚頂,和豆沙一同避了近午的溽暑。
......
午飯時,她和辛禰兒林歌一桌。
看見林歌戲服下是嚴實的長褲。
她幽幽一眼:“不是嫌棄粽子嗎?”
向蚊蟲妥協的林歌:“粽子怎麼了,我這再怎麼說也是甜粽子。”
辛禰兒作勢嗅了嗅,開玩笑說:“我怎麼覺得是鹹的?”
林歌立馬禍水東引:“那是疏眠的一身馬味兒。”
白疏眠:......豆沙身上隻有青草味好不好。
而她又不像最慘的那幾位,一上午能被摔個幾次,生疼不說,倒真是一身泥腥味。
三人又聊起上午的拍攝。
今天鏡頭前的主角是韓亦,辛禰兒用了許多讚美的詞,形容她的表演。
特彆是某場戲。
“亦姐和那個討厭的莊什麼對戲時,氣場簡直有兩米。”
白疏眠聽得認真,眼裡是清切的笑意。
林歌在一旁偷偷瞄她,狹長的眼睛眯了眯。
“禰兒你可少說點吧,一會兒疏眠嘴角都壓不住了。”
“有嗎?”辛禰兒望過來。
“林歌你不知道,那個演員之前還想欺負我和疏眠來著......”
三人聊著聊著,有人拿著盒飯坐過來。
“孫老師?”
白疏眠沒想到過了一晚,她就能再次遇見孫編劇。
平時她可是很少在劇組露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