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會 說不定,救贖早就死了呢。……(2 / 2)

第八道門 薛寒山 3710 字 9個月前

克裡斯教養良好地帶上了門,卡帕斯盯著他的背影消失後,若有所思地重新翹起腿來。

從克裡斯進門起,他就一直在觀察這個來自坎德利爾的少年。克裡斯看起來不過十四五歲的樣子,穿的衣裳雖然破爛,款式卻考究得不像貧民窟裡出來的孩子會考慮買的,隻是太舊了。而且自稱認識坎德利爾有名的大法師安瑞克——卡帕斯並不懷疑克裡斯是在欺騙他,他修行的法術領域很容易就能看穿彆人的謊話。

單就認識安瑞克這一點,就足以讓坎德利爾那些卯足了勁想跟安瑞克搭上關係的人打聽、傳播克裡斯的名字與身份。克裡斯自己又是野生法師,怎麼都不應該毫無名氣才對。

可是他卻從來沒聽過“盧卡斯·德裡安”這個名字,所以這毫無意外是個假名。

隻是尋找自己失蹤的朋友,沒必要改換名字,隱藏行跡。所以卡帕斯完全斷定,這個少年的身份不簡單。

看他的言行舉止,仿佛是個家道中落的貴族後裔,可是破落貴族沒必要隱藏身份,除非他的名字和身份會給他帶來麻煩。但如果他是正在被王國通緝的犯人,他就沒道理到審判塔來了。而且卡帕斯看過被通緝的野生法師畫像冊,上麵並沒有和克裡斯長得相似的人。

不過看剛剛克裡斯的表現,怎麼都不像是個有能力計劃大陰謀的異教徒。卡帕斯並不擔心他會危害到法穆鎮的居民生活,隻希望克裡斯真的是跟坎德利爾的審判廷總部有什麼關係的大人物,這能讓克裡斯承諾的要求值錢一點。

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卡帕斯看穿一半並打上了“不夠聰明”標簽的克裡斯來到街上後,才感覺到一點饑餓。早上在廢棄倉庫裡,那個流浪漢在農田裡飽餐過一頓,克裡斯卻視他不問自取的行為為偷盜,不願意學習他的覓食方式,硬是忍著饑餓熬製了驅魔藥水出門,直到現在都沒進食。

幸好剛剛在卡帕斯麵前肚子沒有叫出聲來,要不然就丟人丟大了。克裡斯左右觀察了一番,走進一家店鋪掏出口袋裡最後幾枚銅幣購買了兩塊黑麵包,攥著找回的零錢半蹲到角落裡開始填飽肚子。

法穆鎮並不十分富庶,但在整個諾西亞王國裡也算不上尤其貧窮,商業發達程度卡在一個不上不下的檔次,非常浪費它優越的地理位置。處在聖希爾頓河和白瑪瑙河這兩條諾西亞重要水路的交彙地帶,法穆鎮完全有理由比索菲亞三角洲更為富裕。隻可惜,這裡的曆任鎮長似乎都沒什麼發展經濟的野心和能力。法穆鎮中心的街道上行走著疲憊的人群,偶爾會有饑餓的貧民跟克裡斯打上個照麵,但由於這裡離教堂和審判塔太近,沒有誰敢撲到克裡斯麵前搶走他的食物。

諾西亞王國用強製的手段幾乎使得流浪漢徹底滅絕,導致僅剩的部分隻能躲藏在郊區隱蔽的廢棄建築裡,每天心驚膽戰地為政|府和魔物兩頭的壓力而感到擔憂。但政客們沒有能力,也沒有想法去喂飽所有人。

克裡斯吃完麵包就著半蹲的姿勢以袖子擦了擦嘴,又清清嗓子,覺得有些口渴。但他身上沒有攜帶可以喝的水,唯一的液體隻有衣服內袋裡那瓶驅魔藥水,喝了恐怕會當場斃命。

為了找點事情做,讓自己忽略掉口渴的感覺,克裡斯走進了審判塔旁邊的教堂。和坎德利爾的中央教堂一樣,法穆鎮的教堂屬於諾西亞王國上下一致的天主,信徒們稱他們的主為“救贖”。不過雖然救贖教會是諾西亞王國的國教,克裡斯也並不信仰救贖,畢竟他向救贖祈禱的事情沒有一項獲得過好的結果。

當然,他以玩笑口吻向坎德利爾那位教皇大人說起這件事情時,教皇先生堅持認為克裡斯的祈禱沒有效果,是因為他天生罪惡,對主又不夠虔誠,因此才不受神明的庇佑。

克裡斯無聊地踢了踢腳邊的空氣,看著法穆鎮救贖教堂裡的教士和信徒們虔誠地做著祈禱的姿勢,漫不經心地看向教堂中央懸掛的水滴標誌——那是救贖的標誌。

他在心裡稍帶褻瀆地想,教會《救贖舊約》的故事裡,那位天主為救贖眾生犧牲自己,重回神國,寫故事的信徒又沒有去過神國,怎麼確定祂是真的回到了神國。說不定,救贖早就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