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靈 即便我明天死在了魔物巢穴裡,也……(1 / 2)

第八道門 薛寒山 4408 字 9個月前

但這個想法畢竟有些過於大膽了,雖然克裡斯不信仰救贖,在生活的環境遍地都是救贖信徒的情況下,他還是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做了個祈禱手勢表示對剛剛瀆神想法的懺悔。不算真情實感,也不知道天主能不能看穿偽信徒的虛偽,但如果神明真的還在注視著祂的大地,假裝懺悔一下起碼比不懺悔好。

很快,他就找了個角落的坐席坐下,閉起眼睛放空思緒,和所有人一樣做出一副虔誠禱告的樣子。不過他並不會默念禱詞,隻是放鬆身體,稍作休息。

不知過了多久,克裡斯所在的座椅旁邊發出了一陣衣物摩擦的聲音,聽起來像是有人坐下了。

今天教堂裡的人並不算多,進來的人也大都分坐在不同的座椅上,很少有主動靠近其他信徒落座的。克裡斯睜開眼睛,看向旁邊那個不合時宜的家夥。

“你看起來似乎有心事,朋友,可以跟我說說嗎?你知道的,人應該為他們在大地上的同伴分擔憂患,這是救贖的教義之一。”那是個長相十分美豔的女人,眉骨比一般人要高,更使她美麗的藍色眼睛有一種攝人心魄的魔力。她紮著諾西亞王國近期流行的發式,穿著得體的白色長裙,既端莊優雅,又不失嫵媚迷人的韻味。

克裡斯對陌生人的示好保持著良好的警惕性,十分果斷地搖搖頭,從坐席上起身:“沒有,您看錯了。也許我隻是性格沉悶無趣,而不是滿腹心事。”

“好吧,也許真的是我誤會了,”女人抿唇笑了起來,那雙如藍寶石般的眼睛閃耀著星星一樣的光輝,似乎克裡斯的反應讓她很愉悅,“您比我進門時想象的要英俊,也更年輕,和卡帕斯大人一樣。您認識卡帕斯大人嗎?他是我們鎮的審判廷副廷長,一位偉大的法師。”

諾西亞王國法律意義上的成年年齡是十九歲,人們也多數是從十八歲才開始談婚論嫁。(注1)克裡斯要明年二月(注2)才能算嚴格意義上的十七歲,因而在此之前從未受到過陌生異性的搭訕。乍一聽到女人半恭維半暗示的話語,他呆愣了一下,下意識皺著眉搖了搖頭。

“不認識嗎?您或許可以認識一下。”女人沒有因為他的反應而感到氣餒,笑意反而更深了。

實在不擅長應付這種場麵的克裡斯隨口“嗯”了一聲敷衍,趁女人還沒來得及開啟下一個話題,搶先道了聲彆便朝門口走去,女人笑著和他揮了揮手,沒阻攔他。

出了教堂後,克裡斯才有些不理解地回了下頭,一種古怪又荒謬的情緒漸漸浮現出來。他才十七歲不到,但因為外貌和身高問題,時常被人當做十四五歲的小男孩看待,女人挑他做搭訕對象實在是太引人發笑了點。

但想著想著,他又意識到了一個非常奇怪的地方。女人隻是誇了兩句他的外表,就把話題引到了卡帕斯身上,似乎是有意讓他察覺這一轉折的生硬。女人知道他剛剛認識了卡帕斯?但他從前跟這個女人並沒有見過麵,沒道理被一個毫無交集的人跟蹤。難道女人在密切關注卡帕斯身邊的動向?或者……法穆鎮審判廷的動向?

還不夠完整的猜測剛在克裡斯腦海中浮現出來,他就果斷掉頭回了教堂,試圖直接問問女人剛剛是想表達什麼。但更奇怪的是,明明幾分鐘前剛進入教堂,理論上應該會做個祈禱,再過一會才離開的女人,已經不在他離開前的位置上了。

克裡斯扶著教堂的門,目光在教堂裡巡視了一圈,確認教堂裡餘下的信徒都已經不是原先那個女人後,皺了下眉,但很輕微。他也沒有把這件事情過於放在心上,很快就離開了救贖教堂。

晚上七點,卡帕斯遵守自己的承諾,出現在了教堂門口。

這次他沒有穿上午那種官方的藍色法師長袍,而是像每個普通人中的紳士一樣,披著讓人在夜晚根本看不清他身形的黑色大衣,直到他走近克裡斯,克裡斯才認出這是卡帕斯本人。

“你想好今晚的行動計劃了嗎?”因為之前克裡斯在自己麵前的表現,卡帕斯並不十分相信他謀劃事情的能力,“如果你隻是有去魔物巢穴裡轉一圈的想法的話,那我們隻會浪費掉一個晚上的時間。”

克裡斯沒有細想他話裡隱藏的意思,隻是點了下頭:“我打算跟蹤那些魔物,找到他們藏身的地方。當然,這中間可能會浪費一定的時間,但可以肯定的是,所有的魔物起碼在天亮前都會離開地麵,到時候我們一定能找到他們的巢穴。”

卡帕斯點了點頭,低聲嘀咕了句“還不是太笨”,但在克裡斯看過來後又很快收聲,接上了話題:“去到他們的巢穴以後呢,你要怎麼確認他們出現在法穆鎮的原因?”

“我有一些猜想,”克裡斯沒聽清他那句嘀咕,也對卡帕斯的性格不夠了解,沒做浪費時間的猜測,“安瑞克跟我說過,先有猜想,驗證猜想,比毫無頭緒地亂撞更容易。”

卡帕斯點點頭,表示對安瑞克的讚許,卻依然不是很放心克裡斯的計劃:“但我必須得提醒你,法穆鎮的魔物數量不小,等進了魔物們的巢穴,我們就將麵對成百上千的魔物,並不是進去了就可以安心探索的。”

“我知道,所以我才需要你做我的幫手,”克裡斯倒是超乎卡帕斯想象的周全,“我希望進去以後,你可以想個辦法引開那些魔物,讓我進入魔物巢穴的最中心地帶。”

“你一開始可不是這麼說的,你一開始說的是讓我保護你的安全,”卡帕斯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做誘餌引開魔物和做你的保鏢,困難程度可不是一個層級。”他倒是小看克裡斯的心眼了,沒想到他做偽裝做得破綻百出,卻懂得先騙人上船再算計客人皮夾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