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態和未竟的言外之意讓克裡斯皺起眉來,克裡斯察覺到了他前後態度從懶散到恭敬的轉變。但好在克裡斯還足夠年輕,沒有了解到一些虛偽的“紳士”們顛倒善惡的本事,也就沒往“他可以為了幫我脫罪,利用職務之便編造、扭曲事實,隻因為我是諾西亞的三王子”這方麵想。他隻是覺得對方剛剛的發言讓自己很不舒服,又說不出來是什麼原因。
“是的。難道你認為,不應該是這樣的流程嗎?”克裡斯反問他。
法師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又因為看見克裡斯一直在下意識活動手腕,猜到克裡斯肯定是在這裡被關了有一會了,所以渾身上下都不太舒服。害怕克裡斯覺得他們怠慢王族成員,他當即站起來,也不再繼續發問:“我去跟警察局的人商量一下案件轉到審判廷的問題,殿下您稍等片刻。”
“你不用再問點彆的了?”克裡斯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會這麼順利,如果不是因為米勒夫人的血還染在自己衣服上沒擦乾淨,他甚至懷疑自己根本就沒有被當成“殺人凶手”抓起來過,之前的一切都隻是幻象。
法師回答他:“不用了,殿下。剩下的問題我們可以等到了審判塔再討論。”是“討論”,而不是“質詢”,似乎已經把他從“殺人凶手”的行列中劃開了。連克裡斯都沒能弄明白,剛剛到底是哪句話證明了自己的清白。
他對“權勢”尚且還沒有概念,但也隱約感覺出了對方的態度轉變,是由於他全名裡的“卡斯蒂利亞”這個詞。想到那位令人頭痛的教皇,他不抱太大希望地提醒了一句:“法師大人,麻煩,請務必不要把我的真名告訴其他人。在他們眼裡,我希望我始終隻是盧卡斯。”
法師雖然不明白克裡斯使用假名的緣由,但還是十分順從地答應了下來。在他出門的十幾分鐘後,克裡斯得到了法穆鎮警察署的釋放。但因為案件被轉至審判廷辦理,他需要跟來到警察署的法師一同前往救贖教堂旁邊的審判高塔。
因為無緣無故背上了條“故意殺人”的罪名,克裡斯一路上的心情都有點沉重。因為伊利亞已經正式投入到清剿魔物和處理邪神崇拜事件的工作中了,克裡斯知道今天他也在法穆鎮審判塔裡。再次踏進審判塔的大門後,他毫不意外地遇到了幾張熟麵孔,但對方並沒有什麼跟自己搭話的欲望。
帶他進審判塔的法師將他安置在一個設置有禁錮法術的房間裡。由於克裡斯堅持要見卡帕斯,這位法師不得不暫時放棄了開始安排人著手調查米勒夫人死亡事件的想法,轉而離開房間,叫來了卡帕斯。
克裡斯設想最壞的結果是伊利亞和卡帕斯一起過來,進而嘲笑自己居然能被一個剛見過三麵的女人害得這麼慘,但他沒想到這次進門的,不止是伊利亞和卡帕斯。
領路的法師將三人帶進門後,便自覺退了出去。克裡斯在看清卡帕斯和伊利亞的一瞬間,頓時鬆了一口氣,但又下意識因為跟卡帕斯並肩進門的那個陌生男人提起了幾分戒備心。那家夥比卡帕斯和伊利亞都要矮點,但顯然比他要高。肩膀較之正常人稍寬,好在還沒寬到讓他整個人的身材比例不協調的地步。黑發藍瞳,鼻子有點塌,長得不算難看,但從標準的諾西亞審美出發,也稱不上好看。
不是純正的諾西亞血統啊。克裡斯隻打量了一眼,就從這家夥的麵部特征判斷出了他和伊利亞一樣,祖輩中有人來自科弗迪亞的事實。
“你怎麼自從離開了坎德利爾,就天天惹上麻煩,”伊利亞拉開克裡斯麵前的一張凳子,率先坐了下來,因為看到克裡斯的大衣上沾有明顯的血跡,他皺了皺眉,“不是去雇馬車嗎,怎麼雇到審判塔來了?出了什麼事,搞成這樣?”
因為伊利亞提了雇馬車,卡帕斯隱晦地看了克裡斯一眼。克裡斯意識到自己還欠他一件事,一時間有點心虛,但還是選擇先回答伊利亞:“我在街上遇到米勒夫人了,這是米勒夫人的血。”
看樣子伊利亞在他身上施加的法術並沒有向伊利亞做出預警,伊利亞不知道他遇到米勒夫人後發生的事。
“伊芙琳?”沒等伊利亞追問克裡斯,那位跟卡帕斯一同進門的法師先開口了。他往前走了兩步,神色間暴露出一種顯而易見的緊張:“你認識伊芙琳?伊芙琳的血?她出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