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血腥味在一瞬間傳入克裡斯的鼻腔。
“克裡斯。”落下第一步後,克裡斯發現自己身邊的場景已經變成了一個陌生的房間,周圍的顏色豔麗得近乎刺眼。伊利亞正靠在他旁邊的牆上,身上散發著難聞的血腥味,艱難地深呼吸了一次:“你聽我說,卡帕斯現在對我有警惕心了,現在必須得靠你想辦法去殺他了。史密斯正在召集鎮上的怪物們,鎮子被外界封死了,審判廷不打算救我們,我也不打算活著離開。但如果不解決掉他們,汙染會繼續順著聖希爾頓河和白瑪瑙河在整個諾西亞散播下去,甚至波及到鄰國溫林頓。溫林頓正在和科弗迪亞交戰,這時候諾西亞如果不能控製內部局勢,那麼溫林頓人和科弗迪亞人也不會對諾西亞本地民族保有慈悲,所有你在意或不在意的人,貧農、工人,富豪或是政客,不管是什麼樣的諾西亞公民,都會不得不麵對邪惡力量的汙染、戰亂,殺戮這些並不令人感到愉快的事。你不希望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對嗎?”
殺死卡帕斯?難道卡帕斯一直都在騙他們?卡帕斯才是一切事件的主導者?不……如果是那樣的話,從一開始,他就可以把自己丟進魔物巢穴裡,省卻後來的所有麻煩。難道卡帕斯被邪惡力量控製了心智?
克裡斯下意識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來。但他聽到自己確確實實回答了伊利亞的話:“我會殺掉卡帕斯,即使是靠自殺式襲擊。可那些變成怪物的其他人呢,難道要殺掉法穆鎮的所有人?還是說甚至南約克瀚地區的所有人?”
“你還不能驅使時間之力,想要以‘現在’的本質參與‘未來’的事,你得先成為高階時法師。”《布利閔筆記》在克裡斯的腦海裡對他做出解釋。
克裡斯沒有理會他,隻是把目光放在嘴角、臉上、指尖、法師長袍上都沾滿了血跡,一看就受傷不輕的伊利亞身上。
“也許有救,可是現在的他們已經變成怪物了,除非你能回溯到他們被徹底汙染之前,”伊利亞擦了擦臉上的血跡,因為門窗外傳來的“砰砰”敲打聲抬了下頭,那裡已經被他們用家具堵嚴實了,“但即使是最優秀的時法師,也不能做到這一點。唯一的希望是那些真正的怪物,克裡斯,那些鎮民變成怪物的過程太快了,快得有點不正常。我的老師曾經遇到過一次類似的情況,他們之前由於沒有經驗,殺掉了所有被汙染者,但他曾經提醒我,麵對這樣的事件,我們需要注意那些原本的魔物。這也許能讓我們有特彆的收獲。”
“我想問他達倫·米勒、米勒夫人和史密斯的事情。”克裡斯從伊利亞的話裡提取不出多少有效信息,隻能將希望再次寄托於那本《布利閔筆記》。
但那本書十分刻意地提醒他:“我隻是個法術造物,並不能直接在你身上施加影響,想要以自己的身份影響未來,隻有你自己的時間法術修習到一定程度,才能做到。能帶你來到這裡,已經是我目前能做到的極限了。我的力量恢複得並不多。”
第一次聽說法術造物還需要像法師一樣恢複力量。克裡斯皺了下眉,閉上眼睛想象著時空的轉換。安瑞克教過他,類似的行為可以在一些特殊的法術空間裡進行時空上的移動,在法術世界裡,思維也是行為力量的一種。
這次等待他的不再是伊利亞和“未來自己”的對話。克裡斯還沒適應睜開眼睛的光線環境,就感受到一把利刃貫穿了自己的腰腹。
“死亡與懼怖永垂不朽。”狂熱的邪|教徒在他耳邊輕聲誦念。
克裡斯忍住牙關的顫抖定睛去看,近在咫尺的那張臉上,是一雙熟悉的、迷人的墨綠色眼瞳,軟垂的金發從那人額角散落下來,掛在他睫毛上方,竟然讓人無端看出了種暗含殘忍的溫柔味道。
這是他來到法穆鎮以來,第二次被捅了。可能是因為有了地窖裡伊利亞的事件在先,克裡斯竟然一點也不覺得震動。
“未來的他”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似的,冷著臉反手一刀貫穿了對麵那個凶手的心臟。
未來的克裡斯緩緩叫出那個人的名字:“卡帕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