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冥河之龍”?可是祂沒有理由這樣做啊……祂又不能從中得到什麼好處。
克裡斯想了半天,不僅沒有將思路理清,反而覺得更加困惑了。抵達法穆鎮以來發生的種種事情和背後昭示的不同可能混雜在一起,使他怎麼都找不到處理問題的頭緒。按照往常的經驗,克裡斯覺得自己需要找一個靠得住的人討論一下,但現在安瑞克下落不明,伊利亞讓自己不要煩他,克裡斯怎麼都想不出第三個或許會願意跟自己討論這些問題的對象。
泄氣戳了戳麵前的火堆後,克裡斯看了一眼懷表上的時間。五點多了,但離天亮還有很久。
“或許我可以找《布利閔筆記》問問?”忽然,克裡斯靈光一閃,想起了那本被自己遺忘在審判廷十一號藏書間裡的古怪筆記,“雖然隻有我一個人能看到它這件事,顯得非常古怪,它勸我成為時法師的動機也很值得懷疑,但是目前為止,它對我的態度似乎還算友好?”
而且《布利閔筆記》是時間係法術造物,麵對法穆鎮時間逆流的古怪情況,或許能給出什麼有價值的建議。唯一的不好是它肯定還會趁機勸說自己成為時法師,但隻要自己不聽信它的蠱惑,應該也就不會有什麼問題。畢竟如果它真的具有某種邪惡力量,可以汙染自己的話,早在他沒離開十一號藏書間之前就汙染了。
也不知道它還在不在審判塔的十一號藏書間裡。不過自己不是法穆鎮審判廷內部人士,上次能進去是機緣巧合,這次要是再想進去,恐怕有點難度了。
可惜《布利閔筆記》不是他的召喚物,他不能直接把《布利閔筆記》具現到自己麵前……
“不知道伊利亞筆記上的通訊法術可以指向具體的人,可不可以指向具體的物?根據之前的接觸來看,《布利閔筆記》具有一定的智慧,和普通的法術造物或許不太一樣。”
望著被自己重新加旺的火堆,克裡斯突發奇想,並立即翻身站起來,開始翻找將想法付諸行動的材料。
“救贖教會審判廷控製的法術和外界流傳的一些‘神秘學’、‘魔法學’理論不太一樣,法術與頌詞的指向,往往是在已經‘建立聯係’的基礎上,隻要界定是準確的,往往並不需要兼具指向的廣義唯一性,”克裡斯一邊在地上繪製伊利亞筆記上的法術符號,一邊在腦海中分析這個方案的可行性,“雖然《布利閔筆記》不是人類,但我記得在一些古老的傳說中,也包括在救贖的創世神話中,神明界定的高智生物不僅僅是人類這一種,森林裡有精靈,海底深處住著海妖,天空之上巨龍翱翔,他們也是會學習並使用法術的族群。所以也許,通訊法術本身並不會限製指向對象的種族。那麼,如果人類、精靈、海妖、巨龍真的是神明造物,法術力量來源於神明,法術造物和神明造物應當也沒有太大區彆。《布利閔筆記》,就是可以用通訊法術聯絡上的。”
“穆利費爾萬物起源,我無上之主,亦是諸界之界……”克裡斯半跪在自己繪製的法術符號麵前,低垂著眸子念誦固定的咒語,“我祈求你,讓我與眾神之王的遺產,法穆鎮十一號藏書間裡的《布利閔筆記》對話。”
流竄的法術光芒從克裡斯繪製的那串符號上一閃而逝,克裡斯看到自己眼前的一切都如顏料暈染般扭曲起來,場景跟他那天被《布利閔筆記》投入未來空間時一模一樣。
有用!克裡斯忍住險些溢於言表的喜悅之情,從地上站了起來,從周身溢出的法術力量將他包裹住,克裡斯感到腳下一空,仿佛瞬間失重似的——他被投入了一個黑暗的、永恒的狹小空間。
在這片空間裡,一切似乎都變得輕飄飄。克裡斯腳下並沒有踩到實地,卻覺得在這片空間裡移動似乎毫不費力。
熟悉的書頁在麵前“嘩嘩”翻動。出於謹慎的考慮,他沒有伸手去碰,隻是試探性叫了一聲:“《布利閔筆記》?”
“你在哪?我是指現實的位置,”《布利閔筆記》的語氣有點怪異,像是感到困惑,“你附近的時空非常奇怪,你是否陷入了困境,又或者遇到了什麼危險?”
它第一句話居然不是勸自己趕快成為時法師。克裡斯下意識鬆了口氣,但也沒有回答《布利閔筆記》的問題,隻是反問:“你還在審判塔的十一號藏書間裡嗎?”
《布利閔筆記》並不隱瞞,或許是因為法術造物沒有趨同於人類的情緒,它甚至沒有因為克裡斯離開十一號藏書間時沒帶上自己而記仇。它平靜回答:“當然。隻要你不帶走我,我就會永遠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