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玫瑰每次盛開便如烈火焚……(2 / 2)

家*******夫 武*******人 4073 字 9個月前

她跟在京墨身邊快滿十年,還是第一次嚴聲厲色的對她說話,冷傲肅穆的宛若陌生人,卻是為了一個數次打傷她的外人。

烏鳴眨了眨眼,委屈的眼淚在眼眶裡滴溜溜的轉來轉去,心裡難過的厲害,便不願答她。

“最後問你一遍,記住了沒有。”京墨麵無表情,聲音更冷,“我不要一個啞巴當我的徒弟。”

“是,師父。”她被逼無奈,隻能忍著委屈,啞聲回答,“我記住了。”

京墨的臉色稍緩,隨即疲乏的閉上眼,語重心長的再次耐心叮囑道:“記住了就好好的放在心上,今後彆再想出格的事,否則我隻能親自出手清理門戶。”

烏鳴抿緊唇瓣,低低的嗯了一聲,頗為消沉。

累極了的京墨沒有精力多關心小徒弟受到打擊的小心臟,無力的靠著桌子任由她給自己的後背輕柔緩緩的抹藥。

過了會兒,屋裡隻聽燭火燒的劈啪作響,無人開口說話,氣氛變得僵持沉重了些。

原本靠著桌沿閉眼休息的京墨忽地撐開薄薄的蒼色眼皮,不知怎地,唇縫裡溺出微不可查的一聲輕歎。

“我隻收過你一個徒弟,把你帶回來後,認字學武都是我手把手的親自教你,這些年我大部分的心血全用在了你的身上,再未有第二個人能讓我費心至此了。”

烏鳴剛覺詫異,又聽她沉著聲的說道:“鳴兒,彆讓師父連唯一的徒弟都保不住。”語尾最後,滿是不忍與無奈,甚至還有幾分不算明顯的懇求。

無所不能,不知苦痛的京墨幾時低聲下氣的求過人啊?

要她求人,不如殺了她。

為了她,師父已經付出了半輩子的精力和心血,如今甚至甘願抗拒自己的本能。

從以前到現在,她給自己的東西實在是太多太多了,多到這輩子自己就算是粉身碎骨也難報萬分之一的恩情。

可她卻不求絲毫的回報,隻期望自己能安安穩穩當著她唯一的徒弟。

想到這裡,烏鳴剛憋回去的眼淚再次氣勢洶洶的溺滿了眼眶,順著眼角爭相恐後的掉落,大顆大顆砸落在她的手腕上。

顆顆淚珠瞬間支離破碎,有些細小的水珠濺入京墨的後頸,帶來微微的涼意。

後頸裡溫涼的水液,背後隱約的抽泣聲,京墨卻沒有回頭看一次。

她隻是再次沉沉的閉上了眼。

這事便簡簡單單的翻了篇。

從那夜以後,烏鳴果真變得懂事沉穩了不少,最明顯的變化便是樓主把她傷的再重,哪怕她就站在旁邊親眼看見,也從未對樓主發怒出手,或者對樓主目露怨恨。

她隻是站在一邊眼睜睜的看著,滿眼藏不住的心疼與不忍,事後再給傷痕累累的京墨仔細上藥,精心照顧。

其實她一直不敢告訴師父,很多時候她都想把她藏起來。

想把疲憊不堪的師父藏在手心裡,除了她,誰也不能看,誰也找不到,誰也傷不著。

在她的手心裡,師父可以放鬆安然的睡去,再不需擔憂其它。

麵前的烏鳴莫名出神有點久了,京墨實在撐不住,壓著聲低喚了一聲。

“鳴兒。”

她剛一喚,烏鳴便猛的回過了神,慌忙把所有不甘幽密的心思通通藏進身體裡層層深鎖的匣子裡。

她知道師父養她長大,教她武功,教她認字,看似對她嚴厲,實則從來狠不下心,有時甚至是有求必應,但有些事她一定不會同意。

隻要是師父不同意的事,她絕不會做。

烏鳴抬起微顫的手腕,愈發謹慎的試探想拉她虛虛搖晃的身子。

烏鳴是她一手養大,情分隻深不淺,京墨自是不會抗拒她的靠近說話,但隨著她的快速長大,更親昵的舉動她從很久以前便很少同意了。

若換了平常,京墨是不允的,可現下情況特殊,她歪頭虛虛的看了一眼烏鳴伸到麵前的兩條纖細手臂,隻沉吟了半響,便默許她想要擁抱自己的姿勢。

見狀,烏鳴大喜過望,姿態更加小心翼翼,唯恐惹她不快,讓她難受抗拒。

順著烏鳴拉扯的力道,京墨放軟強撐不倒的身子,任由她一手攬住自己的腰,一手穿過自己的後背,把她大半個人半扶半拉的按在身前抱住。

烏鳴的身形瘦小,還比她矮了些,抱著她就像一個孩童抱著一個巨大的心愛娃娃,誰來了也不肯給出去。

這樣貼近的距離還是多年以前,烏鳴甚至能聞到她身上很清很淡的鬆墨香,頓感心滿意足,攬抱著她往後麵的房間走。

二人才走了幾步,身後壓低的嗓音突兀刺來。

“路上遇到了圍殺這件事,為何不告訴我?”

兩人的腳步隨之一頓。

被烏鳴抱著的京墨緩慢地扭過頭,麵具下的漆色眼瞳無波無瀾,沉穩,深邃,一如之前。

她說:“隻是路上發生的一點意外,也無活口留下,這等小事何必告知樓主多其憂心。”

語落,京潭坐在桌邊側眸瞥來,打開的玉骨折扇半遮鼻尖,豔色繁花開遍的扇麵下一雙多情桃花眼微妙彎起,眼底幽暗,晦澀難明。

許久,他發出意味深長的一聲輕輕嗬笑。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