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傷痕累累的他被帶去太醫院治傷,直到大理寺官員親自登門給他錄了筆錄,他才遲鈍的意識到,這位傳聞中陰戾桀驁的太子殿下,好像是真的在救他。
沒等他思考這其中深意,沈聽風就拿著調查出的初步結果冷靜且殘忍地告訴他,誣告你的那位同鄉,正是你倒篋傾囊資助了他一大筆錢進京趕考的那位陳業。
晏清餘隻覺人心涼薄,明明自己隻是好意伸出援手,卻險些落得個大好前程被毀的下場。
此次要不是太子出手,自己冤死獄中也不過是早晚的事。
“此事全數了結還需一些時日,這段時間不知晏兄有沒有興致來我府上兼個幕僚?”沈聽風的話打斷了他的沉思。
“晏某自當效勞,隻是家父是個江湖郎中,我擔心此事對他也有牽連,還望殿下一並照拂。”
沈聽風當即表示此事早已安排妥當,而且不久之後兩人相見的機會就會變多。
他雖然不懂太子殿下葫蘆裡在賣什麼藥,但目前看來並沒有要害他的意思,也就不再多慮了。
回到夜色正濃。
既然太子沒有敘舊的意思,晏清餘也識趣的退下。
他今日隻不過是來照例彙報所屬管轄的鋪麵和朝中官員的異動。既然此事將了,他也即將官複原職。
雖然此番他承了太子殿下的恩情,並不代表他就會在日後的監察中有所顧忌,甚至有失偏頗。
另一邊,屋內的少女低著腦袋,快被自家父母轟炸到耳聾聽不見了。
侯爺和夫人拚命詢問確認她有沒有受傷,夫人更是仔仔細細地關心了一遍。
末了他們話題又落到原點,好奇那人到底是什麼來頭,雖然三人的猜測落在了實處,但是寧昭意自然是不能在這裡承認的,畢竟事關皇家秘辛,她也不能暴露自己重生的事。
儘管侯爺目光炯炯,在他眼皮子底下撒謊,著實有點讓寧昭意過意不去。
“那人隻不過是太子殿下派來的護衛,咱家最近行事過於招搖,又是幫助瓊琅郡主退婚,又是關了幾家鬨市的鋪麵,怕是早就引起了皇室的懷疑。”
寧昭意悄悄捧起茶盞掩飾了一下不太自然的神態,“何況各方勢力一直想來拉攏您,看咱家的態度一直模棱兩可,可能打算直接從我下手吧。”
鎮遠侯捋了捋胡須,“唉,”歎了口氣,“隨他們去吧,但是還是不可掉以輕心,咱家處在這個位置上,難免群狼環伺,要懂得進退。”
“尤其現在咱們家這個情況,你就成了唯一的靶子。”
寧昭意沉重地點點頭。她雖然不肯相信憑借兄長的能力,會孤身潛入被敵軍圍困致死,但這麼長時間不回信,怕早就已經凶多吉少了。
兩人見寧昭意低頭不語,夫人趕緊拍拍侯爺的肩膀,給他使了個顏色。
“何必要在這種時候提起傷心事,這樣,天色也不早了,昭兒你趕緊去休息吧,往後再有這樣的事,可不要再讓我們擔心了。”
寧昭意乖巧點頭,轉身欲走。忽然又被自家父親喊住。問她是否還記得那個推她入湖的李家千金。
“她今日遞了一封親筆信來,說是對之前的事情心懷愧疚,過幾日想要邀你去他們家小聚,你怎麼想?”
“去,當然要去。”寧昭意很堅決,絕對要看看這個李都言還能玩出什麼新花樣。
“爹、娘,你們不用擔心,我能處理好這件事的。”
“好,你倒也不用顧及我們。區區一個李家,若是真撕破了臉也不打緊。”侯爺揮手示意她快些回去歇息。
等終於回到了閨房,寧昭意趕緊把半睡半醒的尹薑推起來。
尹薑眼前朦朧地就被她叫起來,“發生什麼了,是敵人又入侵了嗎?!”
寧昭意晃悠她半天,見尹薑終於清醒過來,趕忙坐到榻邊,跟她詳細敘述了一番今晚的事情。
當說到她懷疑那黑衣人就是太子的時候,寧昭意發現眼前的姑娘有一瞬間的不自然,但很快便放鬆下來。
她也沒在意,估計是自己的錯覺,於是接著問道:“要不,我們去看看那到底是哪方派來的刺客?萬一往後還有衝突,也好提前有個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