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冰麵濕滑,陸卿之險些滑倒,向前一撲,直直砸到了蕭均辭的後背。
蕭均辭也是驚了一下,趕忙轉身。
“失禮了…小叔可有撞疼”陸卿之窘迫極了,冰麵上要是有個洞,定會將臉探下去藏一藏。
他遞過來一處衣角,示意陸卿之抓住,“無礙,沒摔著就好。”
是雪天太冷,女孩小臉都紅了。
女孩看向身側的男子,棱角分明,劍眉星眼不見青色,再細看,右眼的下角似是有一顆紅痣綴著。
天縹閣位於湖中央,可如今又是冰月,恰霧氣橫天,四處皆一樣,常人早已不辨東西。
小叔行於湖中卻如魚得水,想必已是輕車熟路。如此一來,小叔與天縹閣之間有何關係?換言之,南柯樓與天縹閣有何關聯?
陸卿之攥著他的衣角,偶爾腳底滑了一下,蕭均辭就會立刻拉住她。就這樣一路無言,慢慢地,直到繞過過了一座山,木橋才從霧中探了過來。
徑直走了過去,便進了天縹閣,不同尋常的是閣內並無大門,暢通無阻,不設防備,且無人看守。
蕭均辭上前,停在毯上。先是前挪了三步,腳上不知比劃著什麼,重重的踩了一下。
堂前主座處的軟榻竟轉動了半周,空出的地麵下出了一小洞,入口極窄。
當二人皆已進入,再往下幾個階梯,邊上就出現了一木把手。正當陸卿之不解為何階梯邊兒出現這個時,蕭均辭已將其按下。
“哐當”一聲。
原是這把手操控著軟榻,隨著按下,軟榻也合了起來。
方才還在想為何閣內無人,幽暗的長梯下去便燈火通明,自然也看到了有人駐守在個個通道口。
不出所料,二人被長劍攔下。
“二位何人還請報上名來,待我先去通報一聲。”
“南柯樓,蕭均辭。”
隻怕門前是新來的,瞧著他們麵生,趕忙讓一人去通報了。
“稀客!稀客!”人未到聲先來。
隻見那人站到侍從邊上,拍了下他腦袋,“蠢貨,沒帶點眼力勁的,南柯樓主也敢攔下。”
剛罵完那人眼珠子又轉了圈,向後瞥了一眼,蕭均辭不陌生,倒是這身後跟隨的女子,稀奇!
“來前也不知一聲,要是閣主不在,起不白跑一趟。”好似抱怨一般,話裡話外都透露著熟悉二字。
蕭均辭像是聽到個好玩的笑話,唇角一彎,笑出了聲。
“他能去哪兒?榆木一個,不在天縹倒是出了奇。”
男子聽後錘了他的肩膀,“貧嘴。”隨後轉過身來看向陸卿之,拱手一鞠。“在下雲縹閣盛明澤,姑娘是?”
不等陸卿之反應過來,蕭均辭一口回絕,推搡著他,像是趕他離開。
“要得你打聽,路已帶到,快滾。”
“幼稚,隨口一問罷了,還護上了。”盛明澤擺他一眼,自討沒趣走了。
雖是地下密閣,可大多皆是木質屋子,石壁鮮少。尤其是麵前這屋,越過門檻,看去與地上房屋無差。
“說吧,找我何事?”清冷至極,毫無起伏的聲音。
初見時的蕭均辭涼薄冷漠,不易近人,接觸之後隻知麵對事務皆如此,可餘下卻常見少年天性,玩世不恭的痞性,桀驁不馴。
可看向麵前這個男子,不同於其。麵容姣姣,光潔白皙,似江南細雨綿綿,唯有那雙眼眸,凜若冰霜冷氣逼人。
對萬事萬物漠然置之的模樣,高不可攀。再看周旁,也隻有沉木可襯,若是其他金物簡直俗不可耐。
“無事不可?”主座的男子一動不動,定定的坐著,像是不想與其廢話。
蕭均辭拉開一邊的椅子,示意陸卿之坐下。“禮部司郎中陸甄宓之女陸卿之,她便是了。”
“天縹閣,沈司瑄。”報了身份,沈司瑄才客氣了一點微微彎下腰身點了點頭,陸卿之看到後鞠手回禮。
“陸大人臨終托孤,我們應當義不容辭。”
沈司瑄斟了盞茶水,說,“自然。”他已會意,想必女孩來此必是有事相求,又道,“小姐可是想為陸府報仇?”
陸卿之愕然怔住,當真是一針見血。“是。”
“恕沈某直言,小姐若憑一己之力,便是石爛江枯也必定為螳臂擋車之舉。陸府劫難牽扯巨大,更朝換代也是十之八九。若想順利如意,還需壯實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