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那些都是她重生之前發生的事,那時,她除了想借此機會引起他的注意外,更多的是,她真的太孤獨了。
因著伯娘逢人就說她是掃把星的緣故,村裡與她年歲相當的都不願與她說話,見到她,就躲得遠遠的,甚至用石子扔她。
每每這時,李大娘看見後,會笑著朝她招招手,“枝丫頭,來我這,陪我嘮嘮嗑。”
在知道柳春生是她兒子後,她去他家的次數越來越多,總盼著能與他不期而遇。
那時的她,太過天真,總以為真心能換得真心。
應雪枝好似沒聽出他話裡的威脅,朝他柔柔一笑,黑眸清澈。
“你放心,我不會再纏著你,成親後,咱們互不打擾。”
應雪枝見柳春生模樣冷淡,便知他不信。
接著她又想了想,“你娶我是為了哄大娘開心,我嫁你是為了脫離伯娘一家,若你日後高中,到了盛京,咱們便和離如何?”
她話音一落,柳春生雙眼一冽,打量著她,想從她臉色中看出些端倪,可任憑他的目光如何具有威懾力,應雪枝始終靜然處置,用無辜純粹的杏眼回望著他。
良久,柳春生將視線從她的杏眼上移開,轉身向屋外走去,聲音冷冽如冰。
“與我談條件,你尚且不配,沒事少出現在我眼前。”
他走後,應雪枝背靠木樁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後背也沁出細細密密的冷汗。
方才他那眼神,輕而易舉讓她想起當上刑部侍郎後的他,從前她偶然窺見他審訊犯人,目光也是這般,你根本摸不透他的想法,因為下一刻,那犯人還來不及反應就掉了一根指頭。
這人還真是薄情寡義,再怎麼說,她還帶來了藥給他娘,
……
應雪枝走後,李母將柳春生喚進屋中,看著麵前她從彆人手中贖回的男子,如今都長這麼大了,聽她的話不說,還考中了秀才,李母心中滿是驕傲與欣慰。
念及他的婚事。
李母歎了口氣道,“你彆怪娘擅作主張,雪枝丫頭門楣是不好,可她人是個好的,心眼兒實在,心地良善,也便於你日後念書。”
“若你實在不喜她,將她當個擺設也未嘗不可,待你高中後,納妾也是納得的。”
柳春生對於自己的妻子是何人選並不在意,隻要不越過他的底線,可母親為何非要選她,而不是彆人?
無論妻子是何人選,都不可能影響到他,李母這樣一說,柳春生嘴上便隨口一應,“都聽母親的安排。”
……
在柳家耽擱太久,回去少不了一頓棍棒伺候,若是知道李大娘還拿藥油讓她抹過,伯娘可能會發瘋。
應雪枝沿途尋到一處水窪,便蹲下來,掬水洗了洗剛抹完藥油的雙臂,這水冷得她牙齒打顫。
又摸了摸梳得齊整的長發,應雪枝伸手取下木簪,隨手將木簪扔到山坡下的枯草叢中,又伸手薅亂黑發。
應雪枝回到伯娘家,已是午時,伯娘一家正在用午食。
他們麵前的盤中攤著幾張金黃的煎餅,各自正捧著木碗大口喝著粥,幾人吃的正在興頭上,沒注意她回來。
應雪枝揉揉空蕩蕩的腹部,她知道,肯定沒她的份兒。
應雪枝率先打了聲招呼,聲音放得很輕,“伯娘,藥送到了。”
一聽到她的聲音,宋氏猛地站起來,肥碩的腰肢抵開木桌,大腿一邁,跨步來到她跟前,一雙小眼危險地打量著她。
“你是不是又去勾引秀才公,所以才那麼晚回來?”說著就伸出手往應雪枝的胳膊擰去。
應雪枝連連後退,嘴裡不停解釋,“沒有,伯娘,秀才公不在家裡,他去縣裡念學去了,那李大娘病得下不了床,見她可憐,我給她煎好藥後才回來,伯娘,您就饒了雪枝這回罷。”
宋氏聽說柳春生不在,兩人也就沒有機會碰麵,遂問,“你可說了是梅花親自跑去縣裡抓的藥?”
應雪枝垂頭輕言細語,生怕宋氏再發難。
“說過了,李大娘還誇堂姐心善體貼,說是十裡八村再也尋不著堂姐這樣的女子了。”
宋氏一聽,小眼一亮,心裡愉悅的不行,這樣下去,說不定要不了多久,秀才公就是她的女婿了。
宋氏心情一好,也不再挑應雪枝的刺,指指桌上的剩湯剩菜,“去吃吧,也隻有我這麼心善的人了,在你克死你父母後,還給了你一個容身之所,換做他人家中,早把你這個掃把星攆走。”
應雪枝大為吃驚,前世宋氏從未讓自己上過飯桌,她不相信宋氏會如此好心。
果真,在她剛喝下幾口湯後,宋氏漫不經心開了口。
“眼看你就十五了,也到了嫁人的年紀,這不,伯娘替你看中了一戶人家,就在鄰村,日後你嫁過去,還能常回來竄門呢。”
應梅花聞言則在一旁幸災樂禍,想必她是知道實情的,李大娘說的果然是真的。
任憑自己再如何溫順良善、知恩圖報,也喚不起這對母女的半分憐憫、愧疚之心,應雪枝徹底死心。
應雪枝正要回話,大伯應大順這時使勁兒一拍桌子,“我不同意,那能是好親事?那鰥夫一把歲數都能當她爹了,也算是好親事?”
應大順與肥碩無比的宋氏相比,雖比宋氏高出一個腦袋,但他卻瘦得跟竹竿似的,走路時左腳還有一點跛,那是之前應雪枝起了高熱,宋氏不願出錢抓藥,應大順托人要來藥方子,去山裡采藥時一不小心跌下陡坡,扭傷了腳,從此後便一瘸一拐了。
應雪枝記得大伯的好,不願大伯因為她鬨心,在兩人爭執不休時。
應雪枝淡聲阻止了兩人。
“伯娘,彆吵了,我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