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雪枝抿抿唇,疑惑不已。
殊不知,書院正門東邊的一道偏門內,柳春生一把將門外的白胖書生拽了進去。
女子那癡呆的模樣、不相襯的襖裙,讓柳春生幽邃雙眸迅速填滿寒光,還有不加掩飾的嫌棄與厭惡。
他言簡意賅對著白胖書生吩咐,“去問問那女子來做什麼。”
柳春生下頜一抬示意白胖書生。
白胖書生順著他的視線望向應雪枝,在見到應雪枝的穿著扮相後,遲疑發問。
“縣裡那麼多的千金閨秀屬意你,你,你不會是看上她了吧?我說兄弟,這可千萬使不得。”
“聒噪。”
柳春生白他一眼,毫不客氣地一腳將他踹出去。
白胖書生躡手躡腳來到應雪枝身邊,低咳一聲,“敢問姑娘你是?”
耳邊突然傳來的聲音嚇了應雪枝一跳,應雪枝慌忙望向白胖書生,見他麵相十分和善。
杏眼彎彎,說出此行目的,“我與書院的柳春生是相熟之人,可否請你轉告他我有急事想見他一麵。”
白胖書生一聽,心中冷哼一聲,果然如此,這黑不溜秋的鄉野女感情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柳春生就是他心目中的神,就是尚公主也是使得的,他才不會給兩人創造獨處的機會。
下一秒,白胖書生態度來了個大轉彎,他高傲著聲。
“他正忙著,哪有閒工夫來見你,你有什麼事告訴我我轉告他就成。”
前世在盛京待了那麼多年,應雪枝察言觀色的本領一點也不弱,聽出白胖書生言語間的輕視與不屑,但聽他的語氣似乎與柳春生是認識的。
最後無法,隻得告訴白胖書生。
“勞煩替我問問,問他能否讓他早些回村?伯娘明日就會去陳家莊。”
當著外人的麵,她沒細說,但她相信,柳春生能聽得懂。
“還有就是……能不能讓他借我些銀錢,我後麵會還他。”
白胖書生一聽,今日可算是開了眼界了,一上來就與柳春生攀關係不說,開還口就要銀子。
“你且等著。”白胖書生的語氣更不好了。
偏門內,柳春生不耐地問,“她說了什麼?”
白胖書生歪曲事實道,“她說讓你給她些銀錢。”
這算是坐實了應雪枝是貪慕錢財之人。
柳春生一聽,握在手中的木簪斷成兩截,若仔細看去,不難發現,這木簪正是應雪枝那日隨手扔在枯草叢的那根,李大娘給她的那根。
她看不起這木頭做成的簪子。
柳春生冷著臉從懷裡取出一塊碎銀扔給白胖書生,“給她,讓她彆再出現,否則,約定作廢。”
白胖書生並不知兩人有什麼約定,也沒多想,掂著碎銀回到應雪枝身邊,將碎銀拋給她,沒有一絲心虛。
“拿去吧,你的話我帶到了,他說,讓你彆再出現在他麵前,他會看著辦,讓你彆急。”說完白胖書生便離開了。
應雪枝手忙腳亂地接過碎銀,對於白胖書生的話,她早有預料,隻是親耳聽到,心裡一時還是難以接受,況且,事關她的一輩子,她又怎能不急?
應雪枝失魂落魄地來到牛車邊,天又開始飄起雪粒子,她攀上牛車坐下,雙手無助地摟緊自己。
偏門內,看著遠去的牛車上那抹瘦弱嬌小的背影,柳春生眼中毫無波瀾。
白胖書生覷了一眼,伸手勾著他的肩,“走,聽說珍膳樓今日出了一道新品,咱們去嘗嘗。”
柳春生拍掉他的手,視線冷瞥過那道隱匿在街角的黑色身影,聲線冷淡。
“自己去。”
……
在快到應家時,應雪枝付了銀錢,將剩下的銅板塞進懷裡藏好,提前下了牛車。
回到應家,應雪枝頭上落了薄薄的一層雪,臉上也沒有什麼血色。
應梅花跟丟她後,回來就向宋氏告狀哭訴,宋氏此刻正在氣頭上,見她這麼晚回來,拿過一旁的掃帚就要往她身上招呼。
應雪枝淺聲道,“伯娘,那人什麼時候來?”
莫名的一問讓宋氏愣在原地,不算聰明的腦瓜子轉了一圈後,扔了掃帚。
“十日後便會來,怎麼?就那麼想嫁人?”
宋氏狐疑地打量著她,宋氏總覺得這幾日這丫頭片子有點不對勁,雖然與往常一樣聽話,但就是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應雪枝心涼了個徹底,十日後,可柳春生得十五日後才可能回村。
得想個法子拖延些日子才行。
應雪枝心裡一邊不停地盤算著,一邊抬頭朝宋氏溫柔笑笑,“我就是想在出嫁前,再去看看我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