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夜色深沉。
主仆二人換上了輕便的夜行衣,曉南帶領著沈念如同夜鶯般輕盈地穿越牆壁,翱翔在漆黑的夜空之中,與皎潔的月光交織在一起,化作了一股流動的暗影。
破敗的大將軍府如同一座幽靈般的鬼宅,高懸的牌匾在風中搖曳,宏偉壯觀的大門上貼著封條,曾經繁華輝煌的府邸如今已淪為令人望而卻步的禁地。
曉南攬著沈念腰身躍進將軍府,步伐穩健,輕盈落地。
沈念目光流轉,遙望那敞開的廳堂大門,主位上方禦賜的牌匾映入眼簾,四個大字如龍飛鳳舞般躍然於上,赫然寫著“忠肝義膽”。
她苦笑著:“曉南,劈了吧。”
在一旁靜候的曉南,毫不猶豫地拔劍騰空而起,劍光如虹,直斬向那刺目的牌匾,伴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牌匾應聲破碎。
在幽暗的角落裡,蠢蠢欲動的南安,他緊握那把白玉扇,隨時準備上前除掉沈念二人。
然而,在這關鍵時刻,言暮伸手攔住了他。
他壓低嗓音:“那牌匾斬了便斬了,你衝動什麼?”
南安掰開他的手,輕聲說:“這二人既然來到這裡,就不能活著離開。”
“南安,”言暮欲蓋彌彰地提醒他,“你殺了她,會後悔一輩子的。”
這番話語如雷霆萬鈞,令他不禁為之一愣,抬頭遠望沈念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之情。
他拂袖離去,扔下一句:“不影響計劃就行,你看著辦。”
言暮在兩人之間徘徊張望,心中湧起無聲的歎息。
沈念循著腦海中的依稀印記覓得父親紀堇的書房,在那書案前的榻上,她仿佛看到了往昔的回憶,如同一幅畫卷在眼前展開。
在溫暖的陽光下,慈愛的父親緊握著四歲哥哥——紀南潯的小手,書寫著家人名字的每一個筆畫。
一旁的婦人笑顏如花,溫柔地研磨著墨,而三歲的沈念則站在榻上,歡快地嬉戲玩耍。
曉南在彼時的微風中,附在她的耳畔:“小姐,這裡有第三人。”
第三人的存在如同晨曦微光,雖不強烈,卻難以忽視。
這個隱藏在暗處的人並未刻意隱瞞自己的行蹤,這表明那人與沈念之間或許有著某種聯係,這種聯係說不上是朋友,但絕沒有敵意。
那個人的身份,沈念心中猜得八九不離十了,結合白天蘇寧州的話,其次又與她相識卻不露麵,除了言暮之外,她實在想不出還有誰。
沈念也不壓聲,直言不諱:“那人並沒有惡意,不必管。”
曉南也不愚鈍,立即領悟了其中之意,欣然頷首答應,隨即開始四處探尋線索。
然而在這時,一支飛鏢破空而至,如同疾風迅雷,瞬間穿透門扉,直挺挺地刺入了梁柱之中,深入木心達半截之深。
曉南在刹那間感到震驚,然而看到沈念鎮定自若的神情,她心中的戰鬥欲望漸漸平息。
沈念果斷地拔出飛鏢,揭開了那灰塵撲麵的錦緞,言暮的筆觸猶如利劍,銳利無比,有氣吞山河氣勢。
“並無線索。”也不知此時言暮從何處找來的筆墨。
沈念不疑有他,當即真叫翻找的曉南停了下來。
二人出了書房,沈念仰頭望了眼天,掩去麵上難過之色。
“小姐……”曉南輕聲喚道,“可要現在回府?”
沈念因暗處的言暮不言不語,曉南洞悉其心思,知道她觸景生情,渴望留下來陪陪家人。
曉南跟隨她兜兜轉轉,走到了沈念和紀南潯同住的小院,這裡與彆處不太一樣,除了灰塵多了些,物品擺放有序,跟沈念記憶裡的毫無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