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自己就要被逼近死胡同,許餘緊張地攥緊拳頭,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準備。
於興一看他有還手的意圖,眼中精光大放,這姓許的窮舉子竟然試圖反抗,有意思。他近日還真厭煩了那些主動貼上來的小倌,碰見這麼個有個性、又是絕色的,真他娘是撿到寶了。
色心一起,於興也顧不得什麼單間大廳了,大喝一聲:“上!把他給我抓住!”
兩個小廝蠢蠢欲動,許餘“啊”的一聲,伸出拳頭猛然錘向其中一人,不過他這點微末拳腳哪比得上大戶人家專門培養的打手。
那兩個小廝動作極為熟練,其中一人攔住許餘的拳頭,另一個疾步行至他身後,借力向後一掰,直接卸了許餘肩膀。
許餘疼得叫出聲。
前麵那人又趁機狠踹他膝蓋,“撲通”一聲,許餘膝蓋劇痛,敵不住跪倒在地。
看著他那張疼痛到扭曲的臉,於慶心情大好,忙上去朝他肚子上狠踹兩腳。這兩腳差點沒讓許餘把早飯吐出來。
他還想上前再給他兩拳,卻被一旁的於興攔了下來。
“彆把他臉打腫了。等下我玩完,你隨便打。”於興轉著小扇,懶散地朝小廝說了一句,“把他捆上,塞進馬車,送到西郊彆院。”
西郊彆院是於興的私宅,地方偏僻又安靜,他時不時就會往那帶幾個歌姬小倌,偶爾還會叫幾個狐朋狗友一起廝混。
兩個小廝壓著許餘,連拖帶拽地往出走。
許餘想掙紮反抗,一隻胳膊脫節,使不上力,另一隻又被狠狠壓製住,肚子裡仿佛被灌了沸騰的辣椒水,翻江倒海火辣辣得疼。
他嘴裡被塞進一塊布團,想求救,目光所及之處,人人都眼神閃躲。
就在離門外隻有幾步之遙時,門口出現了一個身影。腰彆玉帶,身著綾羅。
於興看清那人,快走幾步,越過許餘迎了上去,彬彬有禮地朝他拱手行禮,“見過胡管事,您今日是得閒,來這裡喝酒的?”
他回手招呼小二,“來人,去樓上收拾一間房,拿你們最好的酒來!”
“不必麻煩。”胡管事笑嗬嗬地攔住於興,“於公子真是客氣了。酒呢改日再喝,我是替王爺出來辦事的。還趕著回去回話。”
他這麼說,於興也不多勸,回身把於慶叫過來行禮。
於慶來過多次盛京,知道眼前這位胡管事是瑄王府的老管家,瑄王還是皇子的時候,他就在王府管事了。尋常小京官見到他都要禮敬三分。
於慶恭順地作揖行禮,胡管事淡淡地回禮,算是見過了。
於興的父親是太子左庶子,而太子又一向尊敬瑄王這個伯父,難得遇見胡管事一次,他自然不想輕易放他走。
聽他說在為王爺辦事,於興忙問道:“敢問胡管事,王爺要辦之事,可有在下能幫得上忙的?”如果他能為瑄王辦事,那他父親在太子麵前也會大大得臉。
“小事罷了,怎敢勞煩於公子。”胡管事依然笑容滿麵,讓人看不出他有無彆的情緒,“隻不過,在下可能要朝於公子借個人。”
借人?於興難免激動,“胡管事想借誰?我讓他去王府門口候著。”
胡管事山羊胡抖了抖,笑嗬嗬地指向房中央,“於公子,這位許公子乃王爺舊識。我奉王爺之命,來請許公子去王府敘舊。”
“還望於公子高抬貴手,將許公子身上的繩子解了。我好接許公子回府,跟王爺交差。”
“舊識?”於慶驚得脫口而出。許餘和瑄王怎麼會認識?何況他剛才,不是親口說是瑄王認錯人了嗎?
於興也怔住了。
胡管事瞥了一眼正被摁在地上的許餘,笑容收斂,不鹹不淡地回道:“許公子是王爺舊友的兒子。昨日相見後,王爺一直惦念著。不知於公子能否行個方便,將人放了呢?”
胡管事麵上是一團和氣,可說出來的話,卻把於興嚇出一身冷汗。
他指尖都在顫抖,回頭對著小廝喊道:“放,放人啊!你們沒聽見胡管事的話嗎?”
那兩個小廝聞言,趕忙鬆了手,許餘一個不穩,摔倒在地,額頭上全是汗珠。
“還不快把許公子扶起來!”
胡管事朝後麵招手,而他自己也上前幾步,蹲下身把他嘴裡布團拿出來,攙著許餘胳膊,嘴裡念念有詞,“唉喲,許公子怎麼一天不見傷成這樣啊?一會兒王爺見了,該心疼了。”
許餘疼得說不出話來,可剛才他們的話他倒是聽得一清二楚。他不明白胡管事說的瑄王舊友是誰,但總歸肯定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