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醉春風 初初見麵兩人齊齊心動……(1 / 2)

話說自那日許餘收到吏部文書後,隔日就去了吏部報道。吏部尚書,“老油條”李杜憲親自到門口迎他,還帶他見了吏部的各位主事以及吏部侍郎葉嵩高。

許餘全程受寵若驚,一一拜見各位同僚。末了,李杜憲還當眾拍著他的肩膀說,既然進了吏部以後就是自己人了,你年紀輕輕中了舉,日後必然前途無量。

許餘隻好慚愧地表示,屬下愚鈍,還請尚書大人日後多多指點。

李尚書當眾得臉,自然十分得意,還說要請大家一起去春風樓喝酒。

不過,早在前一晚,王府就有人告知許餘,說這兩天宮裡會有人來教他成婚的規矩禮儀。因著蕭婉兒是以公主之禮出嫁,自然含糊不得。

許餘隻好如實相告,承諾日後定會補上這頓酒。

此言一出,有人暗暗不屑,也有人滿眼豔羨,李杜憲更是彆有深意地朝他笑了笑,而吏部侍郎葉嵩高隻拱手淡淡地同他說了句“恭喜”。

一日下來,許餘已熟悉了吏部主事的大半事務。回府時正好碰上下人們往府裡搬運時興花卉,其中一個管園子的劉媽媽崴了腳,許餘趕緊上前攙扶,並幫忙將盆花搬進花園。

劉媽媽一路上拉著許餘問東問西,什麼年歲、籍貫、家中幾口人等等。直到聽見了他叫許餘,她才收了話,開始用另一種打量的眼光盯著他。

許餘被盯得滿臉通紅,隻想快一點把花送到,他好脫身。

沒想到路上,正碰上幾個媽媽圍著什麼東西爭論不休。劉媽媽也顧不上腳傷,就要過去看看,許餘怕老人家摔倒,隻好扶著她,也跟過去。

走近才發現,原來是園裡的一盆蘭花長得不好,有媽媽用老辦法給蘭花漚魚腸肥,怎料味道大不說,惡臭氣還招來了蟲子。

這蘭花是外麵人送來的,南方稀有品種,誰都沒見過、沒養過,這才爭論起來。

偏偏巧了,許餘認得這蘭花,確實是很珍貴的品種,名叫“月照”。他在揚州呆過的聚星樓,也是當地首屈一指的大酒樓,有三層之高。

酒樓老板雖說腰纏萬貫,卻因為是商人不能穿太貴的衣料,就隻能從微末地方下功夫。為附庸風雅,彰顯富貴,他養了不少名花在酒樓裡。

這種“照月”許餘就是在聚星樓裡做小工時見到的,耳濡目染他也懂點養這花的竅門,便說了幾句。

“‘月照’蘭花的根十分嬌氣,不能直接漚肥。最好是找細長口瓶子,將漚好的魚腸肥用薄紗過濾出渣滓,再把肥水灌進瓶子裡,蘭花邊上留洞,將瓶子倒扣插進去。這樣肥水就能一點點滲進土壤。不會燒根。”

許餘說了一通,聽得旁邊幾個媽媽連連稱奇。再加上他是個俊俏的白麵小生,媽媽們又打趣了他幾句,許餘臉皮薄,被說得臉紅似滴血,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還是劉媽媽知道他的身份,遂扯回話題,問了幾句“月照”蘭花還要注意什麼。既是珍品,那她們要是把花養死了,少不了要被責罰。

許餘紅著臉,小媳婦似地低著頭,聲如蚊蚋,“月照蘭花結骨朵時,在四月,北方還冷,需要給它扣上籠罩。還,還有花骨朵不能淋雨,下雨天要給它打傘,不然花瓣上會有斑點,不如全白好看。”

這下,幾位媽媽才發現,原來許餘是真懂些園藝,忙又問了幾株南方來的花卉該如何培養。

許餘把知道的都一一答了,沒聽說過的,他也直言不懂。

隔著假山,蕭婉兒不動聲色地把他們的對話聽了個七七八八,當然她也聽到了劉媽媽喚那人——“許公子”。

解答完她們的疑惑,許餘就被劉媽媽帶著繼續往裡走送花。

見他遠去,旁邊的紅纓來到蕭婉兒旁邊,壓低聲音問:“郡主,你不去看看許公子嗎?”

她們這些丫鬟大多在內院伺候,這個即將與她家郡主成親的許公子,木蘭院裡還沒人見過。其實她們也好奇得很,不過,郡主絲毫不提及此事,她們自然也不敢提。

可眼下,都遇上了,還不瞧瞧嗎?

“不了。”蕭婉兒淡淡地回道,繼續往前走。

走了十餘步,眼看杏園的門就在眼前,她猛地回身,把頭上珠釵花鈿都拿下來,放到紅纓手上,發間隻留一柄玉篦子,順便把金線勾邊的褙子也脫了下來。

紅纓和司巧都驚慌失色,不知郡主是要做什麼。

蕭婉兒卻拿過司巧手中的魚餌罐子,“你們兩個先進去等我,我隨後就到。”說完,她像模像樣地端著魚餌罐子,走回了剛剛的石子路。

徒留紅纓與司巧站在原地,麵麵相覷。追也不是,不追,郡主她不會闖禍吧?

*

蕭婉兒站在假山後麵,瞥見許餘往這邊走來的身影,她不急不忙地理了理頭發,雙手端著魚餌罐,施施然從假山後麵走出來。

許餘本來埋頭趕路,餘光忽然瞟到一抹青色衣裙,他心道,不好,這裡算是王府內院了,他一個外男出現在這裡於理不合。若是驚擾了王府女眷,豈不罪過。

他慌亂地四下望去,想找彆的路走,可已經行至石子路中間,左邊是假山,右邊是花草地,實在躲無可躲。他隻得側過身子,留出過路的地方,頭深深埋進胳膊裡。

蕭婉兒瞧見他這姿勢,差點笑出聲來。這人怎麼像隻受驚的鵪鶉似的?而且不抬頭,她都看不清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