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銀幾兩 錢啊錢啊錢啊錢啊……(1 / 2)

蕭婉兒走過去後,皇後揮手屏退掉幾個宮人,捧著茶盞低聲問:“於家你打算怎麼辦?”

於家當然指的是東宮左庶,於紹回一家。他兒子於興敢當街毆打新科進士,還口出無狀,若非許餘是被瑄王帶走的,換作旁人,禦史台肯定要參一本。

東宮裡的人被參,他作為太子,被牽連是躲不過的。這樣的人留在東宮,就像留一個隨時可能會炸的爆竹在身邊,而爆竹控製不好也是會傷人的。

蕭靖齊注視庭院中,翩若驚鴻,婉若遊龍的身影,答非所問地回:“父皇點了許餘做吏部主事。”

羅皇後微微蹙眉,這事她知道。新科進士被直接點為六部主事,是前三甲才有的殊榮,像許餘這樣的二甲進士,能進翰林院就是好的。

為他破例自然是聖心難測。

羅皇後偏首,看了兒子一眼,“你想對於家也...”

“嗯。”蕭靖齊一動未動,目光凝在那抹白衣上,這句“嗯”,如同那人打落的桃花瓣一樣輕。

這孩子的心思是越來越深了,如今連她都有些摸不清底。羅皇後在心裡感歎。其實也是好事...

“明日我會寫一封密信,婉兒出嫁那日,你去王府時交到你姨母手上。”

蕭靖齊沉默片刻,方才開口道“是”。

羅皇後知道,他是在考慮,多一個人知道這事的風險。她大體上是欣慰的,又有些說不出的悵然若失。她這個兒子越來越有大魏太子的樣子了,也越來越像他了。

蕭婉兒一套鞭還未舞完,蕭靖齊便稱天色過晚,不宜久留宮中,對皇後拜過就走了。蕭婉兒舞完回來,滿頭是汗,卻不見了太子哥哥的影子。

羅皇後拿出手帕替她擦額頭,吩咐人備熱水自不在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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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接過賜婚聖旨後,又過了月餘,期間許餘第一次上了早朝。大魏律法規定,在京武官九品以上每日都要上早朝,文官五品以上每日上朝,五品以下九品以上隻有朔望二日上早朝。

第一次上朝,許餘作為新科進士被帶到殿前覲見。

同他一撥覲見的,還有此次春闈中的狀元淮陰侯世子顧仰之,榜眼大理寺卿的孫子裴澄,探花是東郡羅氏出身,當今皇後的侄子羅冠哲,以及二甲第一名傳臚,與許餘一樣是寒門出身的舉子祝同。

許餘能與這幾人一同覲見,屬實不是因為名次,而是按照官位。顧仰之被點了戶部主事,同許餘品級一樣是八品。

裴澄被點進京兆府作司錄參軍,七品官職,羅冠哲進了翰林院做七品編修。但翰林院苦寒,京兆府得罪人,和肥差要缺的吏部戶部比不了。

至於祝同,也被點進了翰林院,官職是九品的侍詔。

許餘跪在地上,聽得心發慌。之前他以為自己能留任京城是因為朝考表現好,可今日一看,他不過二甲二十名卻擔任一部主事,恐怕...恐怕是瑄王爺出了力。

他偷摸摸地瞧金鑾殿最前麵的那雙靴子,上麵的螭龍紋是殿內獨一無二的存在。

大魏瑄王,許餘默默地垂下眼,這恩情他怕是一輩子都還不清了。

那日早朝後,許餘看清了一個現實,他想按原來計劃明哲保身,圓滑處世是不可能了。自打他被捉進瑄王府,又和長樂郡主訂婚,就已經是和瑄王一派緊緊綁在一起了。

而瑄王爺是太子黨。

黨爭在曆朝曆代都沒少過,尤其現在盛京城中有兩位皇子,就算眼下風平浪靜,安知日後不會禍起蕭牆。

雖說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可眼下,倒也不是他一個八品小官該操心的。

許餘想通了這點,下朝後便讓身邊小廝去打聽了一下,請人在春風樓吃一頓酒需要多少錢。官場上吃喝應酬是免不了的,他既然之前答應了請同僚吃酒,這次俸祿發下來了就該兌現。

況且他從小在酒樓裡長大,見慣官宦們之間的推杯換盞,你來我往,談笑間便完成了利益置換。

之前報到時沒請客,一是因為要跟著宮裡人學規矩,不敢怠慢,二是他的確囊中羞澀。雖然按照規定,新官可以提前支取俸祿,日後慢慢償還。

可這事是要去戶部簽字留文書的,他如今住在瑄王府,提前支取俸祿不是在打瑄王和王妃的臉嘛。且瑄王妃思慮周到,曾給他送過兩次銀錢,隻不過被許餘推卻了。

他到底是個有官職的男子,吃人家的住人家的,要還拿人家錢,那成什麼了。雖說娶長樂郡主,他確實是被趕鴨子上架,但那也沒有以此為恃,向嶽家獅子大開口的道理。

郡主下嫁給他,他連像樣的宅子都沒有,許餘已是心中有愧,隻想著日後舉案齊眉,好好待她,好好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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