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羅待雀 喲,小郎君回來得真早啊。……(1 / 2)

肌膚相碰的瞬間,許餘不禁全身一顫。

生來二十年,他確未曾與女子有如此近距離的接觸。這感覺陌生又新奇,又讓他莫名緊張。

兩人靠得近,又手碰手,他的一點小動作,蕭婉兒都感覺得到,珠簾遮掩下,她執著團扇側眼看他,隻見許餘嘴唇抿得發白,一本正經地看向前麵,目不斜視仿佛如臨大敵一般。

這傻子,做官幾個月了,還這麼傻啊。

蕭婉兒彎起嘴角,圓眼珠轉了又轉,對今晚的“洞房”又多了幾分把握。

步入大堂,堂上坐的是瑄王與瑄王妃,按理說,成婚拜兩次父母這很不成體統。

但誰讓人家蕭家就一個女孩呢?都寵著,禮部索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為官再正直,也不能一下子得罪大魏最尊貴的兩個人啊。反正隻是郡主出嫁,要是太子娶親他們還能說道說道。

所以許餘和蕭婉兒雖然早上已在宮中拜過高堂了,此刻入郡主府仍要再敬茶。

大堂上,瑄王和瑄王妃都笑意融融,滿麵春風,倒不像是嫁女兒,更像是娶“媳婦”進門的公婆。

在座賓客似是也大都作此想,目光不約而同地看向了今日的“新媳婦”——許餘。

許餘這些日子可謂“訓練有素”,迎著眾人目光,十分淡定,捧熱茶時手穩得堪比春闈落筆答題。

開口說話也甜,“嶽父大人請受小婿一拜”“小婿給嶽母大人敬茶”,哄得瑄王和瑄王妃喜笑顏開,相比之下蕭婉兒的“長樂給爹/娘敬茶”都略顯平淡了。

接下來的步驟就與尋常人家的拜堂無異了,夫妻對拜時,許餘也暗戳戳地瞄了一眼,可惜蕭婉兒的團扇拿得太近,他什麼都沒瞧見。

後來,他也沒那個膽子再亂瞄。

直到進入洞房,兩人坐在床榻上,喜娘嘴裡說著“大吉大利,白頭偕老”的賀詞,一邊往二人身上扔花生桂圓等吉祥物。

行過合巹禮,喜娘拿剪刀從二人頭上各取一縷發絲係在一起,也是圖吉利的老傳統。

禮畢後,一些鬨洞房的年輕媳婦和賓客起哄讓蕭婉兒卻扇,許餘也跟著臉紅,眼神悄悄地往旁邊瞥。

但執扇之人大概很是害羞,扇子緊貼著臉,半點都不移動。他也不好湊近去瞧,恰巧瑄王派人過來招呼賓客去前麵喝酒,眾人借勢都散了。

許餘作為新郎官也隻能跟著出去。早上開始到現在,忙活了大半天,他都沒仔細看過新娘子長什麼樣子。

要說心不癢癢是假的,這些日子王府侍從和他混熟了,都或多或少地提過長樂郡主,說她貌美如燦陽,常人不可直視,傾國傾城,沉魚落雁,什麼詞都有。

就連許餘的吏部同僚都和他提起過,說曾經於宴席上看過郡主一眼,當真是國色天香。有一段時間,許餘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全大魏除了他,其他人都見過他的未婚妻?

而今日成婚,他也還是沒見著。許餘出房門前,默默短歎,罷了,一會還需少喝些酒,今晚還要...洞房花燭。

想起前幾天宮裡一位老嬤嬤對他的囑咐,和帶來的圖畫,許餘尚未飲酒,臉頰就已經臊得通紅,直發燙。

屋內蕭婉兒隻留了紅纓和司巧幾個平日裡伺候她的人,剩下的無論是宮裡派來的,還是王府新送來的,統統都被她派到屋外守著。

人都出去後,蕭婉兒是徹底放鬆下來,一點禮儀也不顧了,扇子也隨手扔到了一邊。

“紅纓、司巧,快幫我把這鳳冠摘下來。重死了,都快把我脖子壓斷了!”

“郡主,這不合規矩。”“郡主慎言。”

二人同時出聲勸阻。

蕭婉兒嚇了一跳,揉著脖子抬頭看過去,隻見她們垂手而立,站得板板正正,衣服也都換成了從前瑄王妃身邊大丫頭穿的樣式。

刻意板著臉,像極了故意模仿大人的小孩子。

她目光在二人隻見逡巡,忍俊不禁,最後實在沒忍住笑了出來,“哈哈哈!你們兩個被季媽媽訓傻了啊。”

“現在屋裡都是自己人。快過來幫幫我,不然一會兒你們家郡主的脖子就真要斷了。”

紅纓和司巧麵麵相覷,想起季媽媽說過的話,又看了眼蕭婉兒頭上的琳琅滿目的鳳冠,最後默默地走過去,手上麻利地開始拆簪子。

蕭婉兒又叫了兩個小丫頭幫她捶腿,自己靠在榻邊圓枕,一口點心一口茶,好不舒坦。

“早知道這衣服和這冠這麼重,我就不答應他們從宮裡出嫁了。”規矩多不說,累她是一點沒少挨。還以為公主出嫁能輕鬆點呢。

聽她抱怨,紅纓一邊拆簪子,一邊回道:“郡主還說呢。按照規矩,郡主剛剛該卻扇的。”這些天,季媽媽可沒少給她們上課,成婚一概流程,她和司巧背得比自己生日還熟。

司巧向來不愛說話,此時也跟著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