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蕭婉兒也知道剛剛確實不合規矩禮製,但她這不是想在今晚給那個傻小子許餘一個“驚喜”嘛。小事情啦,不要緊。
要緊的是....這個洞房夜該怎麼過...
想到這,蕭婉兒屏退左右,隻留下紅纓和司巧,招招手讓她倆湊過來,一番耳語。
聽完她的主意,紅纓和司巧都傻了。這,這和季媽媽說得“洞房”不一樣啊。
啊,不對,這何止是不一樣,郡主她好像壓根就沒想“洞房”?
蕭婉兒笑眯眯地攬著她倆的肩膀,三顆小腦袋湊在一起,半是威脅半是哄騙道,“記得嘴巴管好,反對無效。”
而紅纓和司巧對視一眼,在彼此眼中也看到了幾個字——這...能行嗎?
屋內,主仆三人一番密謀。
屋外,許餘被瑄王挾著挨個桌敬酒。
當官也有一段時間了,院子裡的許多賓客許餘都能記個大概,但大魏有六部,六部之上還有內閣,除此外,大理寺、太常寺等六卿也都來了人、
更因為瑄王在軍中的威望,盛京的武將幾乎全到,其中不乏早已封公授爵的老將軍。
好在郡主府與瑄王府是挨著的,宴會直接設在了兩府之間的湖畔邊。其間觥籌交錯,投壺對詩,行酒令,好不熱鬨,也有人唏噓感歎,稱瑄王嫁女就來了大半個朝堂,也不知世子娶妻又是怎樣的景象。
賓客赴宴隻管喝酒儘歡,瑄王招婿樂得狂飲,隻有許餘新娘子織布手忙腳亂,這桌到那桌,滿院子團團轉跟著瑄王認人。
幸虧他長了個聰明腦袋,記憶力超群,但凡提過一嘴就能記住。
世家大族姻親複雜,輩分計較得清楚。
許餘一邊陪笑敬酒,一邊細細地理清各家與各家之間的關係,這些關係在他腦子裡織成了密密的一張網。
等酒打過第二圈時,他已經能絲毫不猶豫地叫出每位大人的官職爵位,有姻親的也該喊表兄喊表兄,該叫叔公叫叔公,叫人挑不出半點差錯。
幾位大人也很給麵子,直誇瑄王選女婿眼光不凡,是個可造之材。
許餘聽得直害臊,瑄王倒是很受用,跟老戰友喝酒時也不忘帶上新女婿。要是不知道內情的看了這場景,還以為他瑄王又找到一個失散多年的親兒子呢。
多積累人脈混臉熟是好的,但這樣做的代價就是來者不可拒,就算有羅冠哲,羅家表哥幫忙當儐相替他擋酒,許餘也被灌了不少黃湯入肚。
還是瑄王妃靠譜,應付一幫高官命婦的同時,心裡掐著時辰,及時派人去瑄王耳邊遞了句話。
瑄王聽後一腳就把新女婿踹進了後院,一些人酒意正酣還要去拉許餘繼續喝,也被他一句話擋了回去。
“喝什麼喝?!這小子今晚還得洞房呢!”讓你們把他灌醉了,難不成本王女兒大婚當夜要獨守空房?
眾人聞言,隻好悻悻退下。
瑄王嗬退眾人,一回頭見許餘還愣在原地,怒罵道:“還不快滾進去!”
許餘聽話,當即由小廝扶著,馬不停蹄地滾進內院。
下人回報瑄王妃時,後者仍然一臉含笑地同夫人們吃酒,隻笑融融地低聲吩咐下人,今晚不許放王爺進主院,他要是敢喝得不省人事就直接送到柴房。還有,郡主院子外麵多加派人手。
知女莫若母,自打蕭婉兒答應成親以來,瑄王妃一直有一種感覺——她答應得太過輕易了。尤其今日,蕭婉兒表現得實在是過於乖順了。
說得通俗不雅點,就是她覺得自家女兒恐怕是沒憋好屁。搞不好是想玩一招“燈下黑”,大婚當晚逃婚。以她的身手,還真不是不可能。
瑄王妃想了又想,又找人通知王府總管,派幾個練家子在郡主府靠近牆邊的屋頂上候著。算是張羅待雀,至於雀來不來...不來還好,要是敢飛上牆頭,這丫頭真是欠教訓了。罰她也不冤枉。
然而這次饒是深思熟慮,瑄王妃也隻算到了一半。
蕭婉兒的確是早早打好了小算盤,但還不到要趁亂逃走的地步。
她的想法很簡單,“洞房”嘛,是兩個人的事,她不想洞房,那隻要另一個人也不想,或者...“不便洞房”,那不就成了。
至於怎麼能讓許餘“不便洞房”...嗬嗬,就他那小身板,蕭婉兒覺著自己一隻手都能給他劈暈,到第二天中午都醒不過來。
但好歹也是夫妻一場,何況許小郎君又那麼俊俏,第一天晚上實在不該對他太過粗魯。打暈是下策。
蕭婉兒摘過鳳冠,脫掉霞帔,翹著二郎腿,拄著下巴,坐在桌子邊嗑瓜子,聽見守門的侍女傳報,她眉毛一挑,吐出一口瓜子皮。
喲,小郎君回來得真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