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移 紫微星移,按理說主帝王大災,可……(2 / 2)

蕭逢稷拿起白子,思緒卻全然不在棋盤上。

他腦海中閃過許多畫麵。

上一世,病重不知日,歿逝不知時,他連那人的最後一麵也沒見到。

蕭逢稷一直以為自己不會後悔,那人野心勃勃,貪戀權勢,擅權專政,他隻不過是為了捍衛皇權。可是,他想過奪權,甚至想過軟禁對方,卻從未想過要他的命。

他拿著對方臨死前留下的紙張,上麵是他熟悉的筆跡,“如果這是你想看到的結局,那便如你所願。”他看著那行字,突然就落了淚。

“貓哭耗子。”林清遠從一旁出來,恨恨地看著他,“若不是殿下命我不許傷害你半分,你這會早就是我劍下亡魂。”

然後他從林清遠那得知了所有真相。

他的皇叔如何認真的守護著與父皇的約定,如何在被自己逼出京城之後仍舊默默派了林清遠來守護自己,如何因為他的種種行徑心灰意冷,徹底失去了人生目標,而一心求死。

還有那藏在兩方心底的錯過的盟約之情。那年邊疆動亂時,他曾以為對方眼中的暗淡是因為覺得徹底與皇位無緣,卻從沒想到那雙眼裡隱晦的情誼。他蠢到連對方徹底失望做最後決彆的時候,還覺得對方是在做戲。

——他到死也還愛著他,小心翼翼地藏著自己隱秘的心思。縱然那份愛,終究是被兩個不會表達的人,蹉跎過光陰,徹徹底底錯過了。

後來許多年,他也隻能在夢中與那人相遇,還回回都是曲終人散的噩夢。那如今呢,這一回到底是莊周夢蝶,還是現實?

“陛下?”沈訴逸溫潤的聲音打破他的回憶。

“啊,朕輸了。”蕭逢稷無謂的笑一笑,“看來阿兄有背著我偷偷練習啊。”

“是陛下心思沒在這裡。”

“對了,趙侍郎來過沒?”蕭逢稷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發問。

“昨夜來過,陛下莫不是真的信了他說的話?”沈訴逸微微蹙眉,“雖然臣理解陛下對鉉王的提防,但是趙侍郎與那宮人所述之言未免太過荒謬。事關皇家體麵,陛下不可輕下結論。”

蕭逢稷卻笑了,“傳信給他,將此事宣揚出去,但要注意分寸,不能汙了武敬皇後的名聲,隻要讓世人明白鉉王並非我蕭氏血脈即可。”

不久,民間果流言四起,傳起了狸貓換太子的故事。

而蕭臨鉞那邊,也很快聽到了這個流言,彼時他正與國師庶子淩雲止對弈,聽到下屬回報,手中動黑子落在斷點,“淩公子怎麼看此事?”

“流言雖不足取信,仍要防積毀銷骨。”白子步步緊逼,是年輕人的銳意。

“常話說流言止於智者,不知淩公子可否幫孤止一止流言。”黑子雖然看上去是在防守,但仔細瞧去卻處處有所喘息。

“殿下或許該回瀛安一趟。”

“瀛安?”

“我近些日子觀天象,紫微星移,隻是我卻看不出凶吉。”

“紫微星異動主天子大凶,可公子卻說看不出凶吉,這是何意?”

“那便要請殿下回瀛安查明真相了,況且,殿下身上的毒,非一般人可解,瀛安有我一位故友,姓沈,擅解奇毒。”

“看來,這一趟我是必須要回去了。”蕭臨鉞抬手落下最後一子,“淩公子承讓。”

鉉王此時下棋下的自在,林清遠可就沒那麼好運氣,皇城搜捕令早已貼滿,他隻好四處躲藏最終來到鳳儀樓尋求庇佑。

陳鶴璉臉上帶著不厚道的笑意,“你如今又不是花魁,還來我這白吃白喝麼?”

林清遠不理會他的嘲笑,選擇單刀直入,“您有沒有聽過最近的謠言?”

“謠言沒聽到,真相倒是聽到幾句。”陳鶴璉輕輕搖著折扇,隨口而出的話卻讓林清遠瞬間訝然。

“殿下的身世,當真如謠言所說?”

“我早就說過,鉉王身上有龍氣,甚至可與當今陛下一爭高低,這是帝王之氣,不是幼子會有的。”陳鶴璉笑意岑岑,“若他是珞氏嫡長,那便說得通了。”

“可說到底這隻是您的猜測。”

陳鶴璉也不與人爭辯,轉了話題,“之前我說紫微星移,按理說主帝王大災,可不知為何,測出來卻是利國利民的吉兆。”

“吉兆?”

“吉兆!”

兩人正說著話,有人來報,說來了個姓沈的公子求見此間樓主。

林清遠臉色一變,“莫非是大理寺少卿沈玄奕?”

“來者是客,我去會會,清遠你先回避。”陳鶴璉仿若無事人一般搖搖扇,半點沒有可能被發現私藏朝廷欽犯的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