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不能去,他心裡比誰都清楚,可他如今心急如焚,早已亂了方寸,“去,傳沈少卿覲見。”
而性命垂危生死未卜的蕭臨鉞,此刻正摸到一個偏僻的小院落前。
開門的是一位看上去很年輕的男子,溫溫一笑讓人如沐春風,他看清蕭臨鉞長相的瞬間有些許震驚,但很快表情就轉回溫潤笑意,“請問公子是?”
“在下珞秉時,淩雲止是我朋友。”
“姓珞,”那位男子將這個字重複了一遍,“原來是淩公子的朋友,請進。”
蕭臨鉞跟進正室,迅速打量了下環境,桌椅都已老舊,但勝在打掃乾淨,倒也彆有一種清幽的感覺。隻是,最吸引人目光的當屬掛在牆上的畫。
蕭臨鉞抬眸看了一眼畫中人,縱然他見多了世麵,也怔在了原地。那人墨發紅衣,清瘦乾淨,氣質風流,更讓蕭臨鉞驚訝的是,那與自己九分相似的眉眼。
“來客人啦?”一位老者的聲音由遠而近,蕭臨鉞回過頭,進來的老者正是他在城門口遇到的那位。
“這位是?”老者聲音顫顫巍巍,帶一點渾濁。
“爺爺,這位是珞秉時,珞公子。”迎他進門的年輕男子回答道。
“珞?”老者表情變得微妙起來,他細細打量了蕭臨鉞許久,突然跪了下來,“殿下。”
蕭臨鉞危險的眯了眸,“你認識我?”
“從前不認識,見了麵就認識了。”老者依舊是跪著的,他開口道,“老朽乃前朝太子太師,您方才看到的畫像,正是薑朝以身殉國的太子殿下。”
蕭臨鉞沒應聲,他現在需要更多的信息。
“當年太子妃誕下皇孫,遣宮女抱出,自己卻與太子一起殉國。我得知消息後匆匆去尋,隻找到宮女死於戰亂的消息,你卻失蹤了。”老者靜靜地敘述,“我這些年一直在找尋您的下落,如今終於找到了。”
“容貌相似,或許隻是巧合。”蕭臨鉞淡淡回應。
“敢問殿下生辰是何年何月?”
“遂平十四年九月。”
“這便對了,皇孫的生辰,正是遂平十四年九月初九,而且,太子妃臨終前曾告訴老臣,皇孫嘴角右下方有一顆紅痣。能找到您,也算老臣對得起太子了。”
蕭臨鉞抬眸又看了一眼那個畫像,他覺得有些荒誕,冥冥中又有個聲音告訴他,這就是事實。
“此事休要向他人提起。”蕭臨鉞輕輕道,“我此番來,是有事尋貴府的致起公子。”
那個看著極為溫潤的年輕男子開了口,“在下便是沈致起,想必您找我,是為了您身上的毒,殿下可否請讓我先把個脈。”
蕭臨鉞伸出手,沈致起將手搭在他手腕上,沉吟片刻後,突然神情嚴肅起來,“這毒不似中原之毒,倒像是來自赤霄的蠱毒,隻是在下才疏學淺,尚不敢確認。”
“赤霄。”蕭臨鉞輕輕念出這兩個字,赤霄是位於本朝東南的一個小國,兩國之間並無摩擦。“我知道了,此毒可有解?”
“若您信得過我,二十日內,在下定能製出解藥。”
蕭臨鉞看著他,“有勞了。”
“阿弟在與誰說話?”一道陰鬱的聲音先一步飄入屋內,緊接著屋門被推開,沈眠起踏入房間,看到蕭臨鉞時他麵上罕見有了表情。
“珞秉時,陳樓主的朋友。”蕭臨鉞刻意提了下陳鶴璉,一邊觀察著沈眠起。對方除了看到他的瞬間有些許驚訝,隨後又是一幅若死水般的表情。
“他告訴你了?”
“我能幫到你,關於當年之事。”蕭臨鉞也不兜圈子,直接戳中關鍵。
“阿兄,他是皇孫殿下。”沈致起這會才想起來做個介紹,“我阿兄性子不好,殿下見諒。”
蕭臨鉞看著這對兄弟,一個溫潤如玉,一個冷漠陰騭,仿佛晝花夜蝶。“無事,若是不介意,不如先詳細說說當年之事?”
“您相信天命嗎?”
蕭臨鉞搖頭。“命數如何,由自己來定。”
“傳聞雙生子為不祥之兆,旁人都說,我們兄弟是應了天災。”沈眠起神色淡淡,“三年前,沈家門前突然出現一具死屍,偏有旁觀者說親眼看到我們兄弟所殺。那人有備而來,分明沒見過我們,卻能將我們的容貌描述的一清二楚。”
“若不是你們所為,僅憑人證,恐怕不能定罪。”
“可查案時官差說在我們院中挖出了凶器,府衙的人根本不問青紅皂白就抓了人,我弟弟生來體弱,不能見刑,無奈我隻能認罪。”
“你這些年,可有查出什麼線索?”
“隻有一個人名。”
“誰?”
“刑部侍郎,趙浚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