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雁兒難道不想表明心意嗎?……(2 / 2)

薛老夫人眼睛一亮,見薛雁如此聰慧,遠勝其母,倒有幾分像當年的自己,頓覺十分欣慰,越發想將她放在身邊教導,用讚許的眼神示意她繼續說下去,“那雁兒這一趟可發現了什麼?”

薛雁正色道:“李代桃僵,以次充好。用低劣的商品當成稀罕珍品售出,從中賺取差價。”

薛老夫人擰眉思索了一會,這間珍寶閣位於西市最熱鬨的地段,她幾次派人去暗中查過那間鋪子,都未發現什麼破綻,可前來購買的首飾的客人絡繹不絕,可利潤卻僅有五千兩銀子。

甚至不及與珍寶閣隔了一條巷道,且並非位於熱鬨地段的那間瓷器鋪子和字畫鋪子。

她便懷疑這珍寶閣有蹊蹺,但又沒有頭緒。

“雁兒繼續說下去。”

薛雁又道:“價值二百兩的簪子,卻以五百兩的高價售出,便可淨掙三百兩銀,而真正價值五百兩的簪子卻積壓在倉庫中,形成商品滯銷,無法售出的假象,有人從中得了銀子。”

“原來如此!”薛老夫人一掌拍在桌案,怒道:“沒想到錢鬆竟如此大膽!”

那錢掌櫃是餘氏的姐姐介紹的人,先前在薛府當差,後來因為人機靈,又會算賬,便由餘氏舉薦去珍寶閣當掌櫃,錢鬆每年都暗中給餘氏送來時新的錦緞和首飾,極善鑽研,又會籠絡關係。

餘氏對此人十分信任,雖說她不懂做生意的門道,但也聽明白了是錢鬆在暗中搗鬼,驚訝之餘,更覺得不可置信。

“雁兒會不會是弄錯了?那錢掌櫃是姐姐介紹的人,也算是知根知底,想必是不會做出私吞銀子這等膽大妄為之事!”

薛老夫人連連冷笑,冷眼看向餘氏,她這個兒媳性子軟,耳根子更軟,又極信任娘家人,屬於被人賣了還替彆人數錢的那類人。

餘氏出身書香門第,父親是翰林院大學士,母親也出身名門望族,被養的性子單純,遇事不知決斷,又不會識人。

後來嫁給薛遠之後,掌家管事都由婆母一手操辦,再加上生得美貌,性子溫柔,頗得夫君疼愛,事事都替她扛著,就像養在暖閣中的花朵,不見風雨,被保護得太好了。

見婆母發怒,餘氏的聲音越說越低,“兒媳覺得要總拿出證據,免得誤會了好人。”

薛老夫人這下並未反駁,而是問薛雁,“雁兒,你的母親說的對,眼下要有證據指認是錢鬆以次充好,貪了銀子。”

薛雁點了點頭,看上去已有了把握。

薛老夫人笑道:“難道雁兒已經拿到了證據?”

“沒有。”薛雁如實回答,“那錢鬆實在警覺,怕被我發現,便以拿錯了為借口,換了以次充好的首飾。不過孫女有辦法拿到證據。”

薛夫人心中大喜,“雁兒快說。”

薛雁想起了自己白天去茶攤喝茶,見到樹蔭下停著的那些軟轎,又從珍寶閣前人來人往的貴婦人之中見到了幾張熟悉的麵孔,便想起初入京城時,母親為了培養她名門貴女的氣質,曾帶她赴各府舉辦的宴會,幾位尚書大人的官眷也是珍寶閣的常客,因此她心中便有了主意。

“珍寶閣可推出一些新品,挑選一些常年在珍寶閣買首飾的夫人,咱們來個以舊換新,如此一來也可維係那些常年光顧珍寶客的老客人,也可收回從珍寶閣售出的首飾。倘若售出的首飾沒有問題,也可洗刷錢掌櫃的嫌疑。至於那些回收的舊首飾也可再加工後打造新品後再次售出,於咱們也不會有太大的損失。倘若那些首飾有問題,咱們偷偷換回,客人們便不會知曉從珍寶閣中購買的是次品,便也不會影響珍寶閣的名聲,也拿到了指認錢掌櫃的證據。”

薛老夫人滿意笑道:“雁兒此舉真是妙啊!如此也可降低咱們珍寶閣的損失,雁兒果然聰慧。”

薛老夫人更是難掩對薛雁的喜愛,高興說道:“如今雁兒一回來,咱們薛府終於有了指望了,從今日起,雁兒便來萬壽院協助我管家料理鋪子。”

見兒媳餘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不滿地道:“你不許阻止,更不許用你再用那些陳舊迂腐的規矩道理約束我的雁兒。”

餘氏見婆母下了命令,不敢再多說什麼,以免惹得婆母不喜,“既然是老祖宗的吩咐,兒媳萬不敢違背母親。”

見餘氏並未反對,薛夫人稍微緩和了語氣,“不過還有一事需由你來做,你素來同幾位尚書家的夫人有私交,就由你去換回那些首飾。”

“是。兒媳一定辦妥當了。”

薛老夫人看了眼低眉順目的餘氏,“今後少與你姐姐來往。”

餘氏自從嫁入薛府,丈夫雖對自己寵愛有加,但婆母卻總是這般性子嚴肅,看不上她的行事,動不動便隨口斥責,府裡隻有一個妾室茉姨娘,那茉姨娘曾是她的洗腳丫頭,她也瞧不上茉姨娘卑微的出身,在偌大的相府她竟找不到一個與她性情相投之人,連個說知心話的人都沒有。

她先後生育了長子薛燃,次子薛籍,後又生下薛凝和薛雁兩雙生姐妹,雖說茉姨娘也生下薛況,但卻是個不著調的紈絝。自然難以撼動她正妻的地位。

年輕時她總想著爭掌家大權,被薛老夫人發現後,教訓了身邊唆使她的人,她自知自己不是婆母的對手,加之丈夫隻聽婆母的話,她自討沒趣,後來慢慢斷了這個念頭。

她覺得心情鬱悶,便時常回娘家找母親和姐姐傾訴,後來薛遠官至右相,便越來越忙了,陪她的時間也更少了,她便經常去找姐姐,陪她說話解悶。

偶爾同姐姐說說府裡的事,那錢鬆是姐姐的奶娘徐媽媽的兒子,也是姐姐極為信任之人,是派來幫她的。

如今尚且沒有證據證明是錢鬆在暗中搗鬼,婆母便如此武斷竟不許她和姐姐來往,就算錢鬆有問題,姐姐應當也不知實情,親姐姐總不會害她的。

餘氏看著婆母那張冷臉,心裡越想越委屈,“姐姐介紹錢掌櫃隻是為了替我們薛家分憂,目前尚且還不知錢掌櫃是否有問題,便是他有問題,那也與我姐姐無關,姐姐也是一片好心,真心為我著想。”

薛夫人擰起眉頭,“哼,不服是吧!等查明真相,定便叫你心服口服。”

眼見母親又被斥責,薛雁兩邊相勸,勸得祖母平息怒火,餘氏又哭哭啼啼,便又去勸母親,真是手忙腳亂,心力交瘁。

這時,府中下人來報,“大小姐回來了。”

餘氏此前一直擔心薛凝進宮會選為寧王妃,聽說長女歸來,想知曉長女是否當選,便著急告彆婆母離開萬壽院。

餘氏走後,薛老夫人將薛雁拉到身邊坐下,“聽說雁兒今日買了一張價值三百兩的琴。”

薛雁見福寶低著腦袋,不自然地搓著衣角,便知她被陳媽媽套了話,說出了自己去大雅琴行為二表哥挑禮物的事,不禁臉一紅,老老實實回答,“是。”

薛老夫人笑道:“我記得你並不喜彈琴,也不喜音律,難道是為了明日謝家二郎的生辰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