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識甚久。元衍隻當他美人含笑,盯個木頭也能柔情似水。
招蜂引蝶的。
歎了一口氣,憑著僅剩的交情飲上一口,倒是彆有些異域的風味,不由得將一碗喝光了。珩生見他捧場自是開心,又道:“若是再變幻一下,夏日裡的梔子也能增香不少,頗有些雅趣。”
元衍心想,不就是吃花麼,隨手解下自己的錢袋,不同以往,錢袋鼓囊囊的。他便將裡頭的東西傾倒出來,手掌心赫然躺著幾枚金餅,像是被人砸癟的,看不出原先的模樣,挑揀了一個油紙包的物什,遞給珩生。
珩生怔怔地看著他的掌心,幾息後回神,將那油紙展開,是一些香料。
應當是從靠近北疆的地方得來的,
他喃喃道:“你去過北疆?”
元衍:“故人留下的線索,便挑著地方去了。”
“玉衡,我找的你好苦。”
珩生驀然睜大眼睛,像隻受驚的鹿,想逃卻被元衍扼住手腕。
他癟了癟嘴,有點委屈:“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元衍無奈道:“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些什麼?”
前前後後多少的破綻,經商頗有一番成就,此時還裝聾作啞,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元衍看他反應,就知道他是玉衡了,隻是近日心頭頗有些疑惑,不待他承認便問出口來:“你為何要改叫珩生?”
而且還是同樣的名字。
就連殷笑山想冒充也隻知道其音不知其形。
珩生不說話。
元衍又道:“說話。”
珩生嬌滴滴的:“你捏疼我了。”
元衍鬆開了手,見他手腕上的紅痕:“怎麼還是這般……嬌氣?”
珩生哼了一聲:“就算我是玉衡,那又如何,你我不過是萍水相逢,我給你一段時間的住處罷了,珩生又有什麼打緊的,我胡謅了兩個字誤打誤撞了。”
“還是說……你想他是我?”
元衍手指抵住他的肩膀,將他往外推。珩生低垂著眼睫,瞧不出神色,隻是愣愣看著那根手指,隨著元衍動作往後退了一步。
大概是應該傷心的,可他反而笑起來。
“小元衍真叫人傷心,重逢就將我推開來。”
所以說故作多情,反而不好。
元衍道:“我遇見你,自是開心的,隻是我不信,那名字是你胡謅的……你是不是遇見他了?”
珩生覺得好笑,故意問道:“誰?”
“珩生。”
他便真暢快笑出來:“哈哈哈哈哈,你我相逢,你不問我麵具,也不問我傷痕?”
“隻問珩生……”
“這名字太過湊巧……”
珩生道:“你便覺得它不是湊巧是不是?”
“你是何時識得我?”
元衍據實已告:“之前便有些懷疑,直至昨日……”
他不知為什麼,有些怕看珩生的眼睛,玉衡是個驕傲又矜貴的小廢物沒錯,可眼前的珩生太陌生,他甚至不能像對待殷笑山一樣對待他。
明明也是冒充珩生……
鼻尖又縈繞上一股香來……
元衍嗅了嗅,狐疑地看向珩生,他暗自運行內力,一身內功竟瞬間沒有了,就連身體也變得軟綿無力。
珩生笑眼看向他:“你知曉我安好,必定要離開對不對?”
元衍:“……”
“更有甚者,你現在已經在想是不是我將你的珩生藏起來了?”
元衍幽幽歎了口氣:“我不明白,你是玉衡,又為何如此對我?”
在元衍看來,玉衡雖然是經曆了一些變故,但他現在比以前更有錢了,甚至還成為殷笑山野心上最關鍵的一環。
他想要拿捏殷笑山,不就是動動手指那般簡單。
為何要跟一個同生共死的人過不去呢?
縱使他是神仙,他也猜不透這些個凡人。
他隻好循循善誘:“好了,我也不想知道你這異香是怎麼回事,知道你回來的人越少越好,你要不就將我放掉,就算是毒啞我也成。”
不想知道……
毒啞……
珩生笑了笑:“小元衍太不乖了,你覺得我是用毒?”
元衍不知道怎麼就說不通了,麵前這人好像變得可怕起來,雖然這笑容是越發的好看。
本來推開了些的人又湊近了些,那雙眼瞳像是要將人看透了。
“我是會用毒……可是,我行商時,也曾買過一對蠱……”
“一對你我服下,就會情真意篤的情蠱,屆時,再問珩生,你眼中便隻有我了。”
元衍沒有說話。
珩生便氣呼呼地瞪大眼睛,抿著嘴唇:“你不信?”
怎麼生起氣來也像個小孩子?
結果就被小孩子帶到住處,翻箱倒櫃,東西亂扔了一地。
元衍坐在桌邊,腳邊滾過來一個瓶子,上頭還寫著金風玉露。
這東西怎麼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