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的一塊印子橫在兩個人之間,足有劃開我從十一歲到二十三歲的歲月長河那麼遠,我在這頭錯愕地望住了那頭的他,每一寸送我無限去接近他嘴唇的流水分明都知道,我愛徐主任徐迎峰很多年。
然而直到第二天起來抱著宿醉的腦袋使勁回想,隻回想起一段此恨綿綿無絕期的尿急,無論如何也想不起尿急是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被解決,又是怎樣解決。這抹問號的解題思路在翻身下床發覺不是自己家而是應公館時開始初具規模,又在打開手機收到M14徐副總下達的“針對各部門不良聚會的整改通知”後逐步陷入死寂,終於在勉強找出一套忘在徐迎峰家裡能做換洗的日製JK校供、去到優化動員會的會場而被一水的正裝襯得格外青春洋溢那刻徹底與世長辭。
望住那位坐在部門總監位次著一身職業黑西裝、頭發向後梳得鋥亮、被人叫做鹿總時輕輕點頭的青中年女性,我實實在在地托住下巴歎了口氣,又殺敵一分自損九千九地倒抽了口氣。
按眠的屏幕自動亮起,竟然是聚精會神在做會議紀要端的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任組長發來消息:“下巴……也是昨晚喝出來的工傷嗎?”
我轉頭對他尬然一笑。一想到前一天晚上徐迎峰擋著男衛生間入口對我點一點下頜骨是暗示我這裡被玉磕出了印子,磕完到現在變成了青黑色,而我不明就裡也就罷了竟然還親了他一口,整個人就哀莫大於心死,是以放下了手裡將旋未旋的礦泉水瓶蓋,轉而去旋手機背麵的磁吸氣囊,是以當輪到徐迎峰起身致辭,而我貓下去撿飛出去的氣囊支架,回身無意識地接過任平生擰開的水瓶喝了一口水,卻後知後覺會議室寂靜得好像能聽見一根針掉聲的時候,正對上打早起就一直在屏蔽但著實難以屏蔽的徐迎峰的眼神,那口將咽未咽的水就這麼原封不動噴了出來。
慶幸的是沒有噴及無辜,隻噴及了還停在跟任平生聊天界麵的手機屏,慶幸不起來的是任平生遞了一張紙來擦時,確定肯定以及一定看到了我給他的備注。
一個可媲美徐迎峰因發色獲稱的“隕石邊牧”、刑柯因溜須拍馬拍不到位獲稱的“泥腿子”、守正總因招搖過市獲稱的“花孔雀”,以其周身特質來命名的備注。
一個從“犬類領導”改到“賢淑公”他都沒有能發現,偏偏昨晚他擋酒擋出了一番自己人的英姿、乖乖狗的衝冠,我見之取之還沒捂熱乎的備注。
賢淑老公,括弧,小型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