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半,□□打了個哈欠,看向同樣睡眼朦朧的江環,“環兒,哥哥年紀大了,熬不動了,咱明天再接著乾吧。”
“好啊哥,咱們一塊走。”江環連嘴都張不開了,迷迷糊糊地回了他一句。
□□和江環互相攙著站起來,繞過辦公室的過道,透過影像室的窗戶往裡看了兩眼。
解、回和幾個同事在看不知是第幾個錄像,解淵神情專注,口中不忘指揮著:“四倍——八倍——二倍,停一下,繼續——”
□□掐著換視頻的空檔,敲了兩下門。
“進。”清冷而有些低沉的聲音響起。
倆顆腦袋從門縫中擠進來。
“隊長,我跟江環把菅門山到嶽家屯第二條公路的所有錄像都看了,沒有發現可疑人員,報告完畢。”
“嗯,辛苦。早點回去休息。”
“隊長你也早點休息。”
“看完就走。”
“隊長拜拜!”江環學著□□的樣子跟解淵揮了揮手。
他們走後不久,一通電話打了進來,解淵按了按酸脹的眼眶,接起來:“喂——嗯,是我——好,知道了。”
他放下手中統一發配的國產電話。
窗外是夜晚的睦川。
天空中的薄雲倒映出城市閃爍的燈火,與星光糾纏不清。千家萬戶細碎的聲響藏匿在能夠吞噬一切的黑暗中。
最後一個錄像看完,回連書站起身抻抻筋骨,問他:“什麼事?”
“韞北公安局打來的,李靜秀下午去他們法醫那兒認屍,說死者確實是張蓬,看照片比她印象中瘦,呂追讓人審了一回,沒審出什麼來,覺得她應該是不知情,人明天到咱們局,我再審審,沒問題就放她回家。”
解淵嗓子沙啞,仰頭灌下一大杯水。
回連書說:“死者的親人如果不知情的話,他老板呢,我聯係下,看明天能不能過來。”
目前幾條公路都不見人,排除自己人有遺漏的情況,那就是凶手特意避開攝像頭,走了小道下的山,菅門山那麼大,說不定把作案工具和鞋套扔到哪去了,也沒法找。
他們這兒盯的萍縣還有周圍道路的監控也沒結果,人又不會憑空消失,那就隻能是從吳家村或嶽家屯往返。
“——那五萬塊錢呢?”
“查到是睦陽銀行的,已經派人去調監控了。”
“哦。”回連書想了想,接著道:“屍檢報告給我看一眼。”
解淵把一遝文件拿給他。“作案工具目前懷疑是海外刀具,來源根本查不到。不過,毒/品殘留確實是沒想到。”解淵緩緩說道。
法醫發來的屍檢報告顯示,在死者體內查出了微量的□□(冰|毒)。
三起連環案中從未出現過的毒品甫一發現,瞬間引起了青江分局的關注。
回連書沉默許久,看向解淵,兩人眼裡都有些沉重,這一案辦到現在,恐怕不隻是蓄意謀殺那麼簡單。
—
第二天江環來的時候,解淵正吃早餐,一袋小籠包和一杯豆漿,幾摞資料和報告堆疊在一旁,但不邋遢也不雜亂。
米白色長袖襯衫袖口卷到肘上,襯衫扣子全部解開,露出裡麵灰色的T恤。
清爽的發型,標致的長相,忽略他身上的氣質,像某個大學的校草。
解淵一邊吃一邊抬頭看電腦上的錄像,看到一處有人的畫麵就放下筷子,拖動鼠標來回放幾遍,直到所有人影都看清再放下一段。
江環猶豫了一下,他對這位不苟言笑的上司還是有一些敬畏和害怕在的,但出於禮貌,還是走進和他打了個招呼,“隊長早。”
“早。”解淵手上的工作不停,抽空回了他一句。
“我能做什——”“隊長,李靜秀來了,在審訊室。”李關年推門跑進來。
解淵於是吃完最後一口飯,把李關年摁在自己電腦前,點幾個隊員走出了辦公室。
江環原本還想再問的話被打斷,見人都走了,也稀裡糊塗地跟了過去。
推開審訊室大門,解淵坐下來,看向鐵欄內的女人,李靜秀低著頭,審訊室冷白的燈光打在女人瘦削單薄的肩膀上,在椅後拉出一團黑影,勁瘦的手臂因慌亂而產生不易察覺的顫抖。
“姓名”
“李靜秀”
“年齡”
“二、二十六”
“——彆緊張,接下來我問你的問題你如實回答,張蓬是你什麼人?”
“我姐李靜蓮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