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她的課業,讓她明日出醜。”
“看她還怎麼裝可憐!”
二人飛快走遠了。
靈姝:“……”
真是精彩的八卦。
下一瞬,蘇淺淺正好從廊下回來。她第一天入學國子監,方才被夫子喚去登記名冊了,還沒來得及看今日的課業。
蘇淺淺回到案前,打開卷軸。
身側的小侍女驚呼道:“小姐,你的課業怎麼是張白卷?!”
蘇淺淺沉默了一會兒,語氣柔柔:“被人換了,她們看我不慣,我知道的。”
小侍女義憤填膺:“那我們去跟夫子說吧!否則小姐明日交不上課業,豈不是要受罰?!”
“算了。”
蘇淺淺弱弱地笑了笑,輕輕道:“我人微言輕,夫子怎會信我?何況托了表哥的福,我才能入國子監念書,這才第一日,還是莫要惹出太多事端來。”
“那小姐就隻能被罰了……”
“怕什麼,從前寄人籬下時,又不是沒被罰過……”
“……”
靈姝聽著牆角,越聽越聽不下去,陸子越的這位表妹蘇淺淺還真是可憐,等等……
她忽然靈光一現。
蘇淺淺的課業似乎是白卷?
靈姝神色一動,立即蹭地從草叢中竄出來,撐著護欄利落一躍,落在蘇家主仆二人跟前。
“啊!”
兩個小姑娘都受到了驚嚇。
特彆是蘇淺淺,她櫻唇微張,杏眸裡蘊著蒙蒙水霧,白皙的膚色愈發通透,像一隻受驚的兔子。
“長,長公主?”
認出靈姝,蘇淺淺慌忙就要行禮。
“不必多禮。”
靈姝按住蘇淺淺柔弱無骨的肩,從袖中掏出一卷卷軸,拋了拋,笑道:“蘇小姐,我們交換課業吧。”
蘇淺淺愣了愣:“交換……課業?”
“嗯!”
不待蘇淺淺作答,靈姝就換了二人的課業,又回到自己的案前,找到遺落的玉佩,風風火火地走了。
“再見了,蘇小姐!”
“……”
蘇淺淺望著她背影,隻覺得像一團在風中奔走的赤焰,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卻十分耀眼。她打開靈姝留下的課業,見上麵寫著《大學》。
小侍女驚呼道:“小姐,長公主把她的課業給你了,那她豈不是要寫白卷?”
蘇淺淺回過神來,略作思量,目色閃爍:“長公主自有她自己的考量。”
換了課業,出了國子監的大門,靈姝遇見了祝微行,他正命侍從收拾著書卷,準備回家去。
“祝微行!”
靈姝喚住了他,攏著衣袖,笑眯眯道:“今夜一起喝酒去?”
祝微行神色微訝,旋即翻了個白眼:“陳靈姝,你那十篇課業寫完了就敢約我去喝酒?”
“不就是十篇課業麼?”
靈姝揮揮手,拉長語調:“我半個時辰就寫完了,不像某人,寫篇課業還磨磨唧唧,連去喝杯酒都不敢。”
祝微行頓時被激,皺眉道:“誰說我不敢?走,喝酒去!”
“……”
而正逢此時,京城永樂坊的興安樓中,陸子越正與同僚們在雅間相聚。
興安樓臨江而建,樓中燈火闌珊,曲聲悠揚。一條蜿蜒曲折的長廊繞著淮河,隱入蒙蒙霧氣中,廊邊掛著蓮燈,意境朦朧。
陸子越坐在窗邊,望著河中蓮燈三千。
因那日箭台上他落下同僚們匆匆而去,故而今日才在興安樓設宴請客。隻他興致寥寥,喝了幾杯便臨窗看景去了,而那些大臣了喝上了頭,沉浸在樂姬婉轉的歌聲中,自然也無二話。
“李大人,來,我敬你一杯。”
“王大人客氣了……”
眾人推杯換盞,好不喧鬨。
陸子越一襲圓領鶴紋墨袍,意興闌珊地坐於窗畔,淡然的目色垂落,卻在那朦朧的江畔廊邊,瞧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
他挑了挑眉,頓時來了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