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雙頭狼 深夜遇險(2 / 2)

淩霄就在後麵撒著淩霄花的種子。

穗禾看著,覺得很美。

她本不想上去打擾,淩霄先發現了她,招手示意她過去。

穗禾竟害羞,也不曾見過光膀子的男人,隻灰溜溜地跑開。

淩霄笑她,杜衡竟不知緣由,回頭瞅一眼淩霄,也跟著樂。

“你笑什麼?”淩霄笑道。

“你笑我就笑。”杜衡揮一鋤頭,話講得擲地有聲。

淩霄不再講話,隻跟在杜衡後麵,灑著種子。

且說那穗禾也不回家,在天樞橋上玩了半天水,這才又往杜衡家去。

過槐林時,忽地聽見灌木叢中有呼哧呼哧的聲音,她以為是什麼稀罕野物,逮回去沒準養起來有趣,便來了興致。

可誰知,側目一瞧,隻見草根上染著血,嚇她一跳。

再定睛看時,那分明是扶桑的花瓣,陽光濃烈,那紅明豔著,叫穗禾眼暈。

她瞧見灌木深處,似有一叢扶桑幼苗,濃烈地像是把林子撐破一樣的紅穿過翠綠的葉子。

她覺蹊蹺,隻在《萬物集》見過,書雲:下有湯穀。湯穀上有扶桑,十日所浴。居水中,有大木,九日居下枝,一日居上枝。於是想一探究竟,是否真有九個太陽掛著,不料再仔細辨認時,忽得聽見有人念自己的名字。

因正看得專注,穗禾遲疑一陣,這才反應過來。

見是淩霄,穗禾才長舒一口氣。再一看杜衡,鬢角竟插一朵扶桑花,花瓣遮蓋杜衡的左半張臉,妖裡妖氣。

穗禾正發笑時,突然頭頂發緊,蹲在旁邊乾嘔。

“丫頭!”淩霄跑去查看,捶捶她的後背。

穗禾吐得難受,抬手示意淩霄停下,待緩一會,才頭暈眼花地再看一眼杜衡時,他已是常人模樣,那扶桑花早不見了蹤跡。

穗禾疑惑,又身上難受,無心追究,這才罷了。

杜衡把穗禾送到鳳凰台,師婆講隻不過是驚著了,等她晚上睡覺時喊魂即可,沒什麼大礙。杜衡知淩霄還在等著,也不久留這才匆匆走了。

自那三日,穗禾茶飯不思,身上總乏力,總吆喝好多棉被,好沉。

師婆知道穗禾不隻受驚那麼簡單,便起了一卦,這才斷定是被壓著了。

等中午便取了柳條、鏡子、無根水,準備驅邪。

穗禾混沌,隻見母親拿著鏡子照著自己,嘴裡念叨些“叫自己辨辨清楚”一類的咒語。

這穗禾才又從鏡子中見到一張蒼白的臉,鬢角照樣插著一朵扶桑,似是目光呆滯,卻也是實實在在地盯著自己,生生把魂勾去一樣。

穗禾便尖叫起來。母親拿柳條蘸無根水抽打起穗禾,念到,“不問緣由,不問因果,不問來處,從何處來歸何處去,自有造化。”

柳條起起落落七下,穗禾這才沉沉睡去。等晚飯時,竟完好如初。

翌日剛過過晌午,永寧坊和太平坊派人過來議事,據說是家畜牲口沒了許多,這便找師婆起卦。

穗禾覺得無厘頭,人畜各有定數,自然推算不出不說,那阿貓阿狗實在犯不著起壇擺掛,多是獐子、狐狸搞的鬼,等湊齊了一齊抓住,何必費這般功夫。

覺得無聊,這便想去找棲箬。

淩霄送杜衡去濟生堂回家,正巧碰見穗禾,問她乾什麼去,身子可好利索了。

穗禾嘴硬回道,“隻是吃壞東西,睡一覺就好了。”

穗禾生怕淩霄嘲笑自己膽小,故也不講去棲箬家,隻道正要去太平坊,想看幻術。

淩霄知曉穗禾的心性,隻吃吃笑,也不揭穿她,想著陪她去再送回來即可。

正說那日杜衡去了藥鋪,掌櫃留飯不好推脫,便叫順道的夥計傳了話來。

穗禾索性留在淩霄家裡吃飯,又說了會子話。

月陰沉沉的,天又悶幾分,像是要下雨。

穗禾不便逗留,這才匆匆告辭。

淩霄本是要去送,誰料穗禾不等她,奪門而出。

四月末正是槐花飄香的季節,甜膩膩的味道都滲進潮濕的空氣中。

有雲把月給遮住,烏漆墨黑,倒也是把人心給遮了,心裡隻管沒底,穗禾隻能憑直覺找路。

草叢中沙拉沙拉地聲響叫穗禾頭皮發麻,猛然出現的樹枝擋住去路時,總是嚇她一跳,穗禾又不免埋怨兩聲,加緊腳步往家裡趕。

悶雷轟隆隆地穿過樹林,忽然有東西從穗禾的腳下躥過去,掠過腳背的瞬間,驚得她險些喊了出來。

天空劈出一道閃電,穗禾這才發現前方坡頭立著猛獸。

她心底一陣驚呼,不知如何是好。

穗禾隻聽長輩講林子裡有雙頭狼,但並未有闖入城區的先例,她會對付山精妖怪,卻拿這猛獸沒有辦法。

隻得直直比在身前老槐樹的後麵,大氣不敢出。

心裡沒底,又著實想不出應對之法,穗禾哪還顧及麵子,隻能先折回杜衡家。

不曾料到正屏氣準備邁步時,忽發現走手邊還蟄伏著一隻雙頭狼,眼泛著幽幽綠光,死死盯著自己。